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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煙咬進嘴裡,蹲在邊緣點火,點不上,不懂點的時候該吸一口。弄到後面,煩了,塞進口中嚼起來。
他吃煙,那味道一邊嗆口噁心,一邊有點刺激,爽感直衝頭頂。他想吞,卻被狠狠噎住,身體前傾嘔吐,下一秒看見天台下萬家燈火,恍惚間要掉落其中。
他吐得滿眼淚光,模糊不清,把眼鏡腿又纏了圈新膠帶戴上去。
他聽見對面筒子樓裡,灰敗的破窗內傳來音樂聲,非常熱烈歡快:“北京歡迎你,為你開天闢地……”正好是那個年代。
他於是不咳了,居然想笑。清了清嗓子說:
“我愛你,北京。”
他從那一天起,慾望滿盈。
後來在寮國,他以之前的生意做跳板,又找過些更危險的門路。有次他困在礦井裡,為了留氧氣滅了煤油燈,跟一群天南海北的陌生人,瀕臨餓死,頭暈目眩。這倒也不是第一次瀕死體驗。
太渴,他把香水拿來喝。
別人很奇怪:你還帶這玩意?
他說,這瓶是朋友常用的。
小時候聽過一個童話,裡面說,漁夫解救了瓶中惡魔,惡魔道:從前我發誓,有人救我我就給他榮華富貴,但我等得太久,所以願望改變。現在,誰救我,我就要殺死他。
這說明,有些東西放久了,就會變質。
最開始,他倒沒有真的恨付西元。還是那句話,他自己不夠強,沒理由要別人怎麼樣。
恨人多累啊,他又不是要為親戚報仇的可憐男孩兒,他只是想從老爹那搶錢罷了。無正名,不正義。
但當然了,他也沒法愛付西元。他的感情是古怪、彆扭而歪曲的,像生鏽百年的桅杆,早直不起來。
他總想做事業,忙得不睡覺,但偶爾閒暇,他會想起林驍說的話。他想付西元的確是戀愛腦,只是戀愛的時間實在不夠長,一旦慾望滿足,就該換人了。
他像一隻貓,人應該常備貓薄荷。
林清知道怎麼引起他注意。
表現極端、桀驁不馴。
一半是表演,一半是本性。
把戲,和感情。
具體想要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反正他想要的挺多,最後也差不多都得到,大概他也算幸運兒。可能吧。
說實話,就算他真坐牢,那又怎麼樣?有人生如鴻毛,而他這段人生,還勉強算得上精彩,死而無憾。
只是他沒想到,付西元真會被打動。多離奇。以他的本性,本應該避之唯恐不及。
從派出所回去的路上,付西元開車,故意抽菸,還非把煙吐在林清臉上。林清閉上眼,沒搭理。
付西元開始用英文罵複雜的髒話。
林清用英文回了他。
付西元:“?”
付西元:“我操,我不知道你學會英語了?”
“你不知道的事挺多的。”林清淡淡。
“那說說你在寮國究竟幹什麼?”
“沒什麼好說。”
“林清……我早上一直在看鄭伯伯送我倆那副字,眼前長貴盛,越看越有點兒眼前無路想回頭的意思,真他媽嚇人。你最好是真的沒有事。”
“嗯。”
“嗯什麼意思?”
林清懶得回答。他半眯了眼,略微偏頭,打量起付西元精雕細刻般的側臉,突兀又想起很多年前。
那時候偶爾,他閒,會走倆小時去那片別墅。有時坐公交,有時沒錢。也不幹嘛,就散散步,巧合的話,會碰見一群人踢球。
基本上男生,也有女生。有次女生特別多,付西元像個花蝴蝶,雨露均霑,他媽的婦女之友,左來一句,右回一點,誰也不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