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第1/2 頁)
宣明珠輕擰眉心,「你如何知道?」
難不成她做夢時,不小心說了醉話出來?這些且不重要,她眼下只想去沐浴清理掉身上的酒味,沒心情與梅鶴庭重溫舊夢。
她向外喚人:「泓兒,澄……」
男人猝然俯身抱住她,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目光大慟。
竟然如他猜想的一樣,他進入了她的夢。
夢裡看到的那些畫面,都是他不曾知曉的,獨屬於宣明珠的過往。
記得成親伊始,宣明珠也曾喜歡對他講各種皇室舊聞,但他次次以外臣不當詳知宮闈事為由,打斷了她的談興。
一次兩次,她神色悻悻,三番五次後,她便什麼都不說了。
所以他不知她曾跪佛,曾哭桃,曾有一個時刻,害怕無助如斯。
卻無法向他人求助,只能蹲身抱緊自己小小的身軀。
夢裡的他,只能身不自主站在她的背後眼睜睜看著,做不到上前給她一點安慰。
在她的夢裡,他只是個看客。
梅鶴庭眼睜睜看著女子跳入池水,無論如何也拔不動腿、喊不出聲,猛然驚醒,慶幸過後方覺心臟受了一場凌遲。
怪不得她會一反常態地與他置氣。
「對不起。」梅鶴庭眼裡寫滿歉疚,「臣有錯。」
宣明珠耐心告罄,抬起一腳蹬在他身上。
梅鶴庭喉結微仰,悶哼出聲。
這一腳氣急之下沒挑地方,不偏不倚踩在那一處。
兩人同時一默。
宣明珠並非故意為之,惱火之下,偏就不讓步了,直視著梅鶴庭那雙永遠清冷如雪的眼睛。
正值清晨,血氣方剛。
美人眼波如井,只是無情戲弄。
以宣明珠對他的瞭解,他若要臉皮,這時便該斥一聲「有辱斯文」,甩袖憤然離去了。
梅鶴庭面上仍舊一派禁慾清霜之色,薄唇抿起,眸底的暗芒漸炙。
一寸寸沉下身子。
「梅氏子,」宣明珠神色漠然,譏嘲的眼裡沒有一絲情意,「可還知道這是何處,可還記得自己的身份?」
是他說的,在先人寢宮不可胡來,他自己怎麼會忘了呢?
「殿下昨日之言,臣不贊同,不能算數——」
宣明珠猝然一動,梅鶴庭溢位一聲悶哼,眉心蹙緊。
迫切地想做點什麼,將腦海中女子決然投水的畫面忘掉,想捉她的手代替那……梅鶴庭從不如此的,他歷來自矜,從不會像這樣方寸大亂。
往常,每回都是宣明珠主動,只要她向他耳朵裡吹一口氣,或抱一抱他的腰,他便知她的暗示,任由她纏綿上來,順理成章。
內心湧出對自己縱情聲色的譴責,身體卻想墮落更深。
「不管在何處……」他目光深沉壓抑,藏不住的話順著心罅流淌出來,「不管在何處,殿下都是我的妻。」
宣明珠瞥他一眼,「真是酒喝多了,想吐。」
那片身形靈巧地鑽出他的禁錮,如瀑青絲灑落胸前,高喊:「迎宵進來!」
梅鶴庭身心悵然有失,聽見簾帳外響起步履聲,急忙起身理好衣襟,微帶狼狽。
迎宵進來看見駙馬在公主內寢,便是一怔。
她沉眉質問:「大人如何進來了?」
梅駙馬對公主如何不去說,至少他的人品迎宵是信得過的,若非昨晚駙馬向她再三保證,只想守著醉酒的殿下,自己睡在外閣間,迎宵斷不會放他進來。
宣明珠淡聲道:「你與雪堂去慎刑司各領十杖,不必留在宮了,回府裡去。」
梅鶴庭道,「不是他等過錯……」話未完,迎宵不領情地跪地認罰,面帶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