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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可是你現在還住在這兒。&rdo;

&ldo;我不想老住在這兒。這我該跟你說那個&l;誰&r;了。他是我們雖城老鄉，也在餃子館，當會計，比我大三歲。&rdo;

&ldo;年齡倒合適。&rdo;

&ldo;不光年歲。他和我在一塊兒不會說那麼多感情，可就有感情。你說人的感情那麼自然，為什麼還有那麼多講感情的書？有什麼用。&rdo;

&ldo;嗯，大概是這樣。&rdo;

&ldo;就是這樣。&rdo;

&ldo;也許是這樣。&rdo;

蘇眉本來要等到葉龍北迴來的，但想到就要和媽回雖城，還是向玉秀告了別。臨走她給葉龍北留了一張條子壓上書桌，告訴他有時間再來。在葉龍北的書桌上，她又看見攤開的一片稿紙和那上面的文字。那不再是&ldo;老營長&rdo;，好像是&ldo;大海&rdo;、&ldo;海灘&rdo;、&ldo;海邊小屋&rdo;。是什麼，她準備下次再聽葉龍北講。

蘇眉和媽一起回雖城。在火車上，莊晨第一次給蘇眉講了司猗紋的兩次婚姻，還問蘇眉是否注意過婆婆額角上有塊傷疤，像月牙兒。蘇眉努力回憶著。莊晨流著淚，說那就是父親和母親有過婚姻的證明。說從她懂事那天起就整天為他們提心弔膽，說你們小時候也為我和你爸提心弔膽，可那是因為我們在農場。

&ldo;你為什麼還不要孩子？&rdo;莊晨突如其來地問蘇眉。

蘇眉只看著窗外笑。

&ldo;要吧，我給你看著！&rdo;

蘇眉還是笑，笑而不答。

或許她是笑媽談話題目轉換之快，或許是在笑媽的豪慡：&ldo;我給你看著！&rdo;

莊晨見蘇眉不說話，心想：怎麼著都行（關於孩子）。

第十四章

61

那個夏天蘇眉最後一次來到響勺。

五年之後的司猗紋已經用不著竹西再&ldo;運&rdo;她了，也用不著一再默唸自己那個&ldo;要想活，就得挪&rdo;的口訣了，雖然為了完成那個口訣，她又很動過一番腦筋。她反覆掂配文字，力圖使它更上口更文雅，更具經典意味和傳世特點。她把&ldo;就&rdo;改成了&ldo;必&rdo;，把&ldo;要想活，就得挪&rdo;改成了&ldo;要想活，必得挪&rdo;。這是一次推敲，是一次如同中國古代詩人對&ldo;僧推月下門&rdo;還是&ldo;僧敲月下門&rdo;的推敲那般的推敲。司猗紋終於完成了這推敲。恍惚之中她常常覺得&ldo;鬼見愁&rdo;上就有個月下門，她站在那門前不時地猶豫著是推還是敲，她想像著月下門裡曲徑通幽的勝境。只有當大小便器伸向她的下身，她才發現她仍躺在床上，她的眼前沒有什麼月下門，她推敲出的那&ldo;就&rdo;和&ldo;必&rdo;對後人也黯然失色。

不久之前她竟連大小便器也不能使用了，她的面板已經成了舊棉敗絮，稍一捅便會引起不堪設想的後果。醫生把這種現象叫做褥瘡。竹西告訴蘇眉，生在司猗紋大腿和腰背的褥瘡已是第四期‐‐壞死潰瘍期。

司猗紋過起了嬰兒的日子，她現在用褲子。她夾在腿間的褲子得由竹西定時更換。開始她拒絕褲子，就像當初拒絕進裡屋那樣也很表示過一番憤怒。她不願意讓竹西看見她的下體，更無法容忍竹西扳起她的腿把褲子在腿間抽來抽去。她覺得那是一種羞辱，是竹西為了看她。年輕時她就飽嘗過這&ldo;看&rdo;的羞辱，雖然那時莊紹儉是願意看，而現在宋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