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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聲聲細數柯江的罪狀，而柯江揪住他衣領的手都在微微顫抖。他從不知道，徐立竟然是這樣想他的，一時說不清心中是失望還是憤怒，腦袋嗡嗡作響，臉頰都冒著熱氣，幾乎所有感情都湧上心頭，甚至無話可說。是，他面對身邊最親的人時，往往忘卻了人際上的退讓與城府，想說什麼便說什麼，將所有好的不好的都暴露給人看，以至於竟埋下這樣深刻隱秘的怨懟。所有柯江以為的平靜美好都不過是塊破舊的袍子，一被掀開，全是向上翻湧的蛆，令人作嘔。

柯江的眼睛不知不覺地紅了，手緩慢地鬆開，緊緊抿著唇。徐立看向他，勉強扶著桌子站直，又驟然心軟。沒有什麼比柯江在他面前示弱更能滿足他了，徐立沉默地對峙許久，說：&ldo;你跟他斷了，這事兒就翻篇。&rdo;

&ldo;翻篇?&rdo;柯江氣極反笑，眼睛通紅，似受了欺侮的野獸，&ldo;徐立，咱們再也做不成朋友了。&rdo;

徐立眼底的陰翳復現，他近乎氣急敗壞：&ldo;謝白景究竟對你做什麼了?!你難道還以為他是什麼好人?&rdo;

柯江：&ldo;他就是比你好罷了!&rdo;

徐立連說幾個好字，情急之下甚至自己走至門處，將玻璃門推開，高聲喊秘書。秘書應了，卻並沒有及時過來，徐立仍站在玻璃門旁邊，胸口大力地起伏著。他臉上都是傷，此時已成紅腫，頭髮亂七八糟，嘴角被打破了，出了點血，看起來狼狽又嚇人。他側過頭來看柯江，神情裡竟有幾分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殘忍：&ldo;江兒，你說，我能拿到多少照片給老爺子看?&rdo;

&ldo;什麼意思?&rdo;

&ldo;就算我買通了狗仔，我僱了私人偵探，也只能拍到你們在外面的模樣吧，&rdo;徐立緩慢地說，&ldo;可你們也挺注意的，在外面舉動很正常，來公司時都分開上下車，小區安保也不錯。你說，老爺子是看到什麼樣的照片，才能氣成那樣呢?&rdo;

柯江眼睛慢慢睜大。

&ldo;你再想想，那樣的照片，我能從哪裡拿到?&rdo;徐立臉上竟浮現笑意，逐漸加深，&ldo;江寶，你的&l;好物件&r;，才不止你看到的那樣。&rdo;

柯江全身一震，又很快冷靜下來，伸手隨意地捋了把額頭的碎發，露出乾淨的眉眼，仍似少年時倔強孤勇：&ldo;我不會再聽你半句話。我走了。&rdo;

&ldo;柯先生，您還不能走。&rdo;徐立的秘書終於姍姍來遲，連聲阻止。只是並非她一人前來，身後還跟了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秘書臉上露出抱歉的神色，&ldo;您這樣把我們徐總打傷了，怎麼能一走了之呢?&rdo;

柯江險些笑出聲。叫警察?!徐立什麼時候也淪落到用這樣的手段?

誰能把他帶走?!

可他很快清醒過來，他已經不是那個有家族庇佑的柯江了。

警察要帶他與徐立二人回去做筆錄。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柯江竟沒有任何拒絕的舉動，順從而漠然。而徐立看到他這樣平靜的模樣，格外覺得刺眼。一行人穿過辦公區，毫無意外地收穫了眾人無聲揣摩的目光，尖銳滾燙地刺向柯江。但他仍然將脊背挺直，此時心中想的仍然是，要學學謝白景那小孩兒遇事時的模樣，再大的困難不過刀尖滾肉，不能給人看出半點窩囊怯懦，那樣太丟臉。

被人帶著走過走廊拐角，走廊盡頭是電梯。電梯門口站了兩個人，通往頂層的專屬電梯門開啟，他們走了進去，電梯門很快合上。

柯江卻驀地停住了腳步。

那兩人中，有一個個子很高的年輕人，寬肩窄腰，挺拔而俊秀。在他進門那剎那間露出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