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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去,坐在床尾望著雲叔出神,腦子裡的奇怪畫面一直揮之不去。我在想也許過不了多久,我也會像雲叔這樣,生死不知地躺著等待命運判決。
黎叔有電話進來,他跟我說了一聲便出去接了,沒幾分鐘又進來,在雲叔床頭默默站了一會兒,走到沙發邊坐下來。
“你知道蘇雲的傷是怎麼來的嗎?”黎叔突然問,聲音已經壓到最低,“我想你多少已經知道一些。”
我望著黎叔搖頭:“雲叔沒說,我也沒問過他。”
“他呀,”黎叔像是想到什麼可笑的事,身子靠在沙發上,揚頭笑起來,又問我,“你覺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跟雲叔認識幾年,能聊的話題不少,卻很少涉及彼此的私生活,真聊到了,也大多隻是三言兩語帶過。但我記得雲叔跟我說過的很多話。有關他和黎叔,他最常說的便是滿足,覺得眼前的相守便是莫大的幸福。
在我看來,雲叔無疑是最真實最平和的,他有大智慧,對生活對生命,無不有他自己深刻獨到的認知理解。他相信愛,即使不說,心裡卻把這個字當成了信仰。
雲叔總說生死有命,他說時總是笑,彷彿生死不生死並不重要。現在想想,他只是比大多數人,也比我,看得更透徹。
人生苦短生死有別,這話的確不錯,但能在紅塵俗世裡,得一人心,攜手相守一段再無旁騖的靜謐時光,生命得到最豐厚的饋贈,因此長或者短,便又有什麼關係。
我笑了笑,說雲叔是我認識的最聰明的人。
“聰明?”黎叔很意外,旋即又笑,這次是我們見面以來最像樣的一個笑,“你沒見過他犯傻的樣子。”
黎叔說著抬起右手,做了一個執槍的動作,在自己太陽穴上比了一下,笑著說:“要不是他傻,我估計早就死了八百年。”
我還記得之前在圖書館看的那些資料,便問黎叔:“他是因為救你才受的傷?”
“何止,那時差點救不回來。正因為這樣他才是傻,我要死了也就一條命,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賬房先生,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勇氣,提著搶自己就衝上去了。他頭上受的那一槍,本來是該我的,被他硬擋了下來。”
黎叔嘆了口氣,視線轉向床頭,接著又是一聲嘆息,說:“我請了多少好醫生,帶他跑了多少國家,但都沒用,沒人敢動那塊小小的彈片。所有醫生都說不動手術他還能多活幾年。可這‘幾年’真是彈指一揮間啊。”
我在醫院守到深夜也沒守到雲叔醒來,黎叔知道我明天要上班,怎麼都不讓我再等,將我打發回了家。
照例是失眠,加上感冒和情緒緊張,吃藥都沒有用。隔天頂著一對熊貓眼上班,第一個碰到的居然是艾倫。
也不過就幾天不見,他倒表現得好像我們闊別了幾個世紀,將我堵在茶水間門口,目光在我臉上掃了好幾遍。
“新年快樂。”我說,一邊捂著杯子暖手。
他斜靠在門框上,一臉無賴樣:“年前就說過了,來點新鮮的。”
我白了他一眼,懶得再廢話,推開他擋路的手,從他跟前擠出去。
“紅包呢周景辰?”艾倫在我身後問,我不理,他自己玩得不亦樂乎:“什麼時候請吃飯,你可別忘了。”
如我所料,老闆果然給了我超大一個紅包,幾乎趕上我一個月的工資,我受寵若驚,笑他肯定是過年牌運不錯,他嘻嘻笑著並不否認。
威廉人還沒到,電話卻先打到我辦公室裡來,嘻嘻哈哈地跟我討紅包,被我拿琳達擋回去後,他又問我晚上有沒有空,參加他的單身告別派對。
“日子定了?”我笑著問他,心裡想著看來過年紅包可以合併一起給。
“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