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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關上了,老張的習慣是對的,她以前在一本什麼雜誌看過,炎熱的地中海一帶居民都有夏天關窗戶的習慣,防止白天的熱空氣進入。走進臥室,也一如客廳似的整潔,自己的枕頭儼然佔據了一半的位置,顯示著她仍是這裡當然的主人,不禁笑起來。想自己雖是女人,又是醫生出身,對料理家務並不在行,在新城的臥室仍然需要服務員整理,就感到自己近來離一個正常的女人生活太遙遠了。細想起來,還是這種氣氛更能讓自己有女人的感覺。
開啟冰箱,看到裡面有儲存的蔬菜和雞蛋、豬肉,趙離決定為老張和自己做一頓像樣的飯菜。正要往外拿,電話響了,她想這可能是郭玉或司機打來的,不打算接。轉而又想,要是山山打給他爸爸的呢?拿起電話,真是郭玉打來的,告訴她市報的王總編要請她吃飯。趙離說不去,中午要在家休息,那邊郭玉和誰商量了幾句,那人接過電話,原來是《經州日報》記者張力。張力說:「趙書記,幾次要到新城去看您,都未去成,今天是王總編親自設宴,您一定得來。」趙離說:「是張力啊,今天真是有事,你給王總編說一下,改日吧。」張力說:「王總編這會兒還在開會,非得他才能請得動嗎?」趙離笑了笑說:「哪能呢。」放下電話,猜測王總編怎麼會透過張力打電話,是不是張力當上了辦公室主任什麼的,還是張力又把王總編王老夫子也腐蝕了,可是這幾年張力一直是個很正派的女孩,新聞也寫得很不錯。
她把高壓鍋淘上米,聽到門上有鑰匙捅門的聲音,知道是老張回來了,屏息在廚房等著。再一聽有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出來一看,原來山山也回來了,山山低著頭換鞋,兩條長腿一踢一踢的,一手扶在彎腰拾鞋的爸爸身上,顯得更高了。趙離喊:「山山。」
山山高興地說:「媽!」很快又淡淡地說:「你回來啦。」
趙離從山山的第一句喊叫中看到了兒子的快樂,從第二句中又看出兒子是不想讓她知道他的快樂的,兒子長大了,不想在媽媽面前表現出小孩子的情緒。不由得高興地嘆了一口氣。
老張說:「也沒打個電話,差點和山山在外面吃了。」
趙離故意說:「你們爺倆就沒發現我回來了,自己只顧說自己的。」
老張說:「你連鞋都沒換,誰知道你回來了?到農村去沒幾天,當真成了農村婦女了。」
趙離誇張地抬高嗓子說:「沒幾天!我差不多覺得有幾年了。」
老張驚訝地看著趙離,趙離給看得不好意思,拉開沙發罩坐下,說:「山山,你想媽沒有,過來跟媽說說。」
山山走到他跟前坐下,說:「你可別跟我說功課的事。是呀,我們已經放假了,不過要先補一個月的課。」
趙離摩挲著山山的微黃而稠密的短髮,裡面露出粉紅色的頭皮,一種青春少年的好聞的氣味漾開來。那一剎那間,趙離想起了山山兒時的樣子,想起了在產房第一次撫摸山山的情景,山山的光滑無比的面板讓她驚訝不已。山山繼承了她太多的遺傳基因,長得有點女孩子氣,要是再黑再壯一點就好了,男人還是黑一點粗壯一點好。趙離想。
「補完課到新城去住幾天,我帶你上大別山頂峰去玩。」
「我不去。」
「為什麼?」
「我不愛看別人拍馬屁的樣子。」
「盡胡說,誰拍你媽的馬屁了。」趙離拍了他一巴掌,「老張,等山山補完課,你帶他一塊去住一段時間,你愛吃野菜,蕨苔,馬齒莧,蘑菇,地衣,多的是。」
老張憨厚地笑了笑,搓搓手走進廚房去了。
趙離拉著兒子的手,久久不願鬆開,很久沒有這樣親近孩子了。山山也是很久沒有見媽媽了,在她背上輕輕地捶著,令人心癢。
真希望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