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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只能棄權。就算老江投你一票,也是兩對兩。可是老張你別忘記了,在特委,老楊是書記,在支隊,老楊是司令員兼政委,而政治委員是有最後決定權的啊。第三,部隊和地方基層本來就有傳說,什麼凹凸派江淮派的,如果我和老江站在你這一邊,恰好就是凹凸派和江淮派的對立,這不正好授人以柄嗎?這樣對團結不利。既然大勢所趨,我當然要舉贊成手了,至少也維護了團結。為什麼說要忍辱負重呢?這也是一種策略。&rdo;
張普景說:&ldo;什麼策略?一味遷就讓步,不堅持原則附和錯誤就是策略?說違心話明哲保身就是策略?你那個策略我看與公而忘私的革命態度是背道而馳的。老竇,我要提醒你一句話,我們不是封建軍閥,不是政客,更不是陰謀家野心家。我們對同志有看法有意見,都應該擺到桌面上來。什麼叫忍辱負重?我聽江古碑同志說,你還勸他說小不忍則亂大謀,我看這裡面就有陰謀和野心。同志之間,可以提意見、爭論乃至鬥爭,正確的可以接受,不正確的可以反對。同志之間的矛盾是內部矛盾,為什麼要忍辱?什麼小忍大謀的?東張西望患得患失,這不是正確的態度。&rdo;
張普景的一席話說得振振有詞大義凜然,江古碑居然不敢吭氣了,竇玉泉看了看張普景,只是苦笑,並不反駁。心裡卻在想,這個老張啊,這個老張啊,你什麼時候才能成熟起來呢?
你以為你就是一個徹底的布林什維克了嗎?可是你卻又是這樣的書生氣。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革命是政治,政治是暴力行動,而書生氣是不能成大事的啊,這個道理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呢?
鑑於對江古碑和竇玉泉的失望,張普景也就由不得不對自己上次在會上的表現進行反思,或許是自己當真跟不上形勢了?或許是自己當真不適應凹凸山特殊的鬥爭形式?
但是,想來想去,張普景有一點是不會動搖的,那就是對梁大牙的信不過。梁大牙參加八路的過程他是親眼看見的,動機極其不端正。梁大牙參加凹凸山遊擊支隊的表現他也是一直觀察的,勇敢是不假,可是在那勇敢裡面,摻雜著大量的個人英雄主義、名利思想和其它非無產階級思想,甚至是個人興趣。這個人沒有明確的革命目標,沒有崇高的信仰,沒有理想。而沒有信仰的勇敢是靠不住的。
東方聞音也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接受張普景的談話的。她親眼目睹了關於任命梁大牙決議形成的全部過程。她驚訝於江古碑會提出秘密處決梁大牙的極端的建議,更驚訝於張普景主任會贊成這個建議。儘管到目前為止,對梁大牙其人她還並不瞭解,只知道他有些魯莽,但是,那個魯莽的漢子不怕死敢打仗她是知道的。她的想法是,這樣的人,就是不予重用,但也不應該處死啊‐‐她還年輕,還不懂得除惡務盡的道理,當然,她也不相信不是同志就是敵人的觀點。
談話的過程中,張普景很長時間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東方聞音,看得她誠惶誠恐。後來,張普景終於開口說話了,但並沒有如她想像的要教給她一些工作方法和鬥爭經驗,只是說了一些讓東方聞音頗感費解也頗感不安的話。
最後,張普景說:&ldo;東方同志,你將要到一個十分艱苦和危險的地方工作了,組織上希望你保持高度警惕,牢牢地控制住陳埠縣的局面。如果發現有背叛黨的利益的行為,只要證據確鑿,你可以代表組織隨時臨機處置,一切責任由我承擔。&rdo;
如果說這番話讓東方聞音驚詫的話,接下來的情景就更讓她驚恐了‐‐她的頂頭上司、她一向認為是布林什維克正宗典範的張主任張普景竟然亮出了一把小巧的七音左輪手槍,同這把手槍一起交給她的,還有一句語重心長的叮嚀:&ldo;組織上是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