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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收編為七十九大隊至今,劉漢英沒有發現七十九大隊有一名軍官貪餉,沒有發現七十九大隊有一名官兵抽大煙,沒有發現七十九大隊有一名官兵嫖娼賭博。劉漢英所見到的最多的是石雲彪和莫干山跟士兵們蹲在一起吃飯。石雲彪有一句口頭禪‐‐士兵吃肉,軍官吃菜;士兵吃幹,軍官吃稀;士兵吃稀,軍官喝水。
這太可怕了。 這樣一支部隊,就像一隻鐵桶,被一種卓越的精神箍緊了。他們有仇恨,他們的心中有淤血的鬱結。只要你不把東條山事變的真相說清楚,只要他們的仇恨依然在懷,鬱結依然在胸,那麼他們就不可能與你同心同德。
為什麼要沉默呢?沉默不是預設,不是說嚥下一口熱血就冷卻了。打脫門牙和血吞,不是白吞的。沉默得越久,壓抑得越深,最終爆發出來的仇恨的力量就會越大。作為凹凸山地區的軍政最高長官,劉漢英是十分清楚這一點的。
從舒霍埠茶山上下來之後,劉漢英讓左文錄派人請來副旅長文澤遠、政訓處主任吉哈天、二四六團現任團長張嘉毓、二四八團團長馬梓威、特務營營長齊格飛。在這些人當中,數吉哈天、張嘉毓最為劉漢英的心腹。
對於文澤遠,劉漢英始終是抱有戒備心理的,此人寡言少語但老謀深算,肚子裡有牙,無論何時何地,臉上總是掛著悠然自得的微笑,顯出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尤其在籠絡部屬
方面,極其圓滑。由於他的世故溫和,同劉漢英的嚴酷和武斷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劉漢英的旅長就格外難當。若不是顧及全域性,劉漢英甚至連作戰會都不想讓他參加。當然,最令劉漢英頭疼的還不是文澤遠的世故和圓滑,而是他那諱莫如深的背景。
文澤遠既不是黃埔系也不是保定系,當然也不是綠林出身的土行伍,而是出身於&ldo;青幹班&rdo;。這個&ldo;青幹班&rdo;是某太子一手組建的,為其培養&ldo;太子黨&rdo;的基地。雖然抗戰爆發後&ldo;青幹班&rdo;被委作他用,但是&ldo;青幹班&rdo;前幾期學員卻早已被撒到部隊。而且與老營軍官不同,這些人任職一律不帶檔案,其中自然大有玄妙。這就給部隊裡知根知底的老軍官們以極大的心理壓力,不知道這些&ldo;太子黨&rdo;們會在眼皮底下折騰出些什麼雞鳴狗盜的事情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他們參上一本,沒等自己明白過來,便被人家暗中一個飛鏢打下馬來。
劉漢英是一個來路清白出身磊落的國軍正規軍官,是憑著自己的戰績和實力一步步升上來的,又有一擲千金的黃埔軍校畢業生的響亮名牌,對軍隊裡那些倚官仗勢的紈絝子弟們是很瞧不起的,對於他們豢養的走狗當然就更加鄙視了。好在文澤遠為人還算平和,人是陰了一點,卻不大管事,甚至有一副不顯山不露水的君子之風。
會上,劉漢英將長官部的電報亮出來,大家看後面面相覷,都有些發懵。在座的沒有人不知道東條山事變是怎麼回事,也沒有誰不知道那個餓虎般靜臥在側的七十九大隊的存在對於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麼。如今雖然同在凹凸山獨立旅供職,彼此稱同志弟兄,但是在座的人似乎沒有誰從心裡把石雲彪、莫干山真正看成是同志弟兄。在有些人的心目中,第七十九大隊甚至是比日本軍隊還要危險的敵人。 會議開得很沉悶,劉漢英要大家都談談看法,可是大家都覺得看法很難談出口。還是二四六團團長張嘉毓慢騰騰地先開了口。張嘉毓是劉漢英親信中的親信。自然,張嘉毓是個聰明人,此時不會談出什麼愚蠢看法。
張嘉毓正襟危坐,察言觀色,字斟句酌:&ldo;旅座,敝職以為,長官部此項命令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目前抗日局勢吃緊,擴編部隊也是戰爭需要。就我凹凸山軍事力量對比來看,若非憑藉地形之險、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