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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時,張居正故意落在後面,問沈默道:「你那天說,這事兒不能說太細,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能猜不到?」沈默看他一眼,淡淡道。
張居正聞言笑道:「我覺著,皇上根本就是借題發揮,要用這次南巡重立威嚴,誰敢攔路,難免要被殺雞儆猴了。」
「呵呵,不愧是張太嶽,」沈默笑道。
「那咱們怎麼辦?」張居正問道:「支援哪一邊?」
「這你自己選,」沈默將雙手抄到袖子裡道:「這麼冷的天,還是老婆孩子熱炕頭舒服,我可懶得出去轉悠。」他想起原本歷史上的後一個朝代,不由感嘆起嘉靖真是生不逢時,要是晚生個二百年,還有幸當皇帝的話,可比現在厲害多了——浩浩蕩蕩的十下江南,也沒人敢管他,史書上還得美其名曰,促進民族團結。
唉,誰讓你生在萬惡的大明呢?沈默同情的搖搖頭,繼續往前奏。
「你這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張居正跟在後面道:「這樣可不好吧。」
「既然不關我事兒,幹嘛還要瞎忙活?」沈默聳聳肩膀道:「昨天煨的牛蹄筋,現在回去吃,火候剛剛好。」
「吃牛不好吧?」張居正道。
「你可以告我呀。」沈默無所謂道。
「唉,我倒想告,可是衙門不開門,」張居正緊緊跟上道:「我牙口不太好,能不能煮的再爛點?」
「不能,」沈默搖頭道:「我的蹄筋我做主……」兩人說著話,消失在徐階家的巷尾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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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階和幾位大人的大力安撫下,官員們終於勉強答應不再上書,但也不知是巧合,還是真有天意,自打嘉靖放出風來,說要南巡開始,北京城的天空就一直陰沉沉的沒出過太陽,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讓人恍若置身地府一般;更邪乎的是,西苑南海子的湖水暴漲,湧起四尺有餘,還衝垮了一座橋,重又引得議論四起。
官員們議論的焦點,已經從這次該花多少錢,變成了這次出巡有多麼的兇險了……就連那鼓動皇帝出巡的方士熊顯,都被拿來說事兒,熊顯兇險,兇險熊顯,看,多不吉利!
便真有人信了這種說法,御林軍都指揮僉事張英決定以死勸諫皇帝,遂背著個沉重的包袱,坦胸露乳,懷利刃於腰腹,突然出現在皇帝的精舍外,跪在蹕道上放聲大哭道:「變徵率生,駕出必不利!」說著,將諫疏往地上一擱,便用利刃自刺其胸,登時血流滿地。
大漢將軍們趕緊奪下他的武器,把他五花大綁起來,然後把他背上的包袱開啟,卻見裡面只是一包黃土。問他是幹什麼用的,張英用最後的力氣道:「恐汙帝廷,灑土掩血耳……」說罷咽氣而死。
嘉靖知道了,不禁贊道:『義士也!』命其長子入替,值守宮掖。但張英的鮮血,並沒有讓皇帝改變主意,嘉靖四十二年正月十六,皇帝正式下旨,於二月南巡。
第六六四章 淮安知府
皇帝南巡,乃國之大事,那真是萬乘出動,天下勞擾,有太多的準備工作要做,百官雖然被淫威震懾,敢怒不敢言,但想讓他們心甘情願的配合,也是不可能的。
幸虧有袁煒的全情投入,雖然朝中沸反盈天,他卻意堅志定,認定了這是樹立地位,跟徐階抗衡的關鍵一役,不管別人怎麼說,都對嘉靖南巡一事,任聽聖意自裁、唯諾奉行,絕無半點異議,甚至比皇帝想得還周全,提了許多建設性意見,被嘉靖倚為臂助,將一應籌備工作盡數託付。
嘉靖見他為了維護自己,不惜與百官對立。感動之餘也十分好奇,問他為何如此順從,甚至不顧一切的奮往直前。袁煒感慨道:「南巡之舉雖出自聖意,但是一時人情洶洶,紛紛反對,臣只不過秉承上意,用心辦差,便被同僚歸咎為罪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