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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人這話,倒把下官弄糊塗了。」海瑞朝北方拱拱手道:「上月下官接到省裡抄送的上諭,上諭中,皇上明確要求,不許地方上以接駕的名義擾民、不許以接駕的名義浪費、不許以接駕的名義搜刮,應一切從簡,以宣皇恩。」說著一臉感動道:「下官深以為然,並決心堅決執行!」又臉色一變,冷著臉對王襞道:「現在你來告訴我,要大肆採買、鋪張準備……竟跟聖諭南轅北轍,究竟是誰的主意?」
「當然是……皇上的意思。」王襞悶聲道,他簡直要鬱悶死了。
「那請出示聖旨。」海瑞大手一伸道。
王襞被他弄得有些暈菜,咂咂嘴,改口道:「你知道,有些事情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要體會上意……」說著小聲道:「皇上下聖旨,不過是做做樣子。你怎麼能當真呢?沒看到人家別的地方,該怎麼準備,還怎麼準備嗎?」
「沒看到。」海瑞繃著臉道:「恕下官孤陋寡聞,只知道本府的事情。」
「你!」跟王襞來的一個官員氣壞了,指著海瑞道:「我看你就是存心搗亂!」
「本官秉承聖旨行事!從不逾規逾矩!」海瑞雙目如電的注視著那人,一拍驚堂木道:「倒是你們,一沒有聖旨、二不穿官服,就在這裡信口雌黃,要求本官幹這幹那,才是真的搗亂吧!」
「跟你說不清楚!」王襞被他氣得修養全無,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道:「這是袁閣老的親筆信。自己看吧!」他擔心跟地方官發生爭執,誰也不聽誰的,所以跟袁煒討要了一份手令,當然,袁煒要求他,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掏出來。
顯然,在王襞看來,現在正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
海瑞接過來、就著燈光看那信,上面寫著『茲派員某某,前往貴處督辦接駕事宜,請親命官務必配合云云。』落款是內閣大學士袁煒,還加蓋了他的私章。
「這下你無話可說了吧!」王襞冷笑道。
「對不起,恕難從命!」誰知海瑞竟不買大學士的帳,沉聲道:「袁閣老的命令,與聖諭衝突,下官不知該聽從哪一個。」
「當然是聽閣老的了!」王襞的隨員急道。
「那就是說,不聽皇上的了?」海瑞似笑非笑的反問道。
「當然不是……」那人趕緊道:「皇上的更要聽,但皇上也跟袁閣老一個意思。」
「我這裡有白紙黑字的上諭,卻是相反的意思。」海瑞雙目如電的注視著那人道:「你的上諭又在哪裡?不會是捏造的吧!」
「你……」那人被海瑞堵得啞口無言,這時王襞沉聲道:「既然沒法跟海大人溝通,請把你的手下集合起來,本官向他們訓話,相信還是有明白事理的!」
「這個……」海瑞道:「你得等到明天卯時,才能見到他們。」
「為什麼?」王襞道。
「因為他們都不住在府衙裡,」海瑞道:「本官解僱了府衙的廚子,所以他們只能回家吃飯。」
「你……你還真行啊……」王襞氣極反笑道:「誰跟了你這樣的上司,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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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等一宿,王襞等人終於等到了第二天早晨,卯時的鼓聲響了一遍,便有七八個低階官吏打扮的匆匆進來,但等到三遍鼓響,還是這七八個人,再沒有半個人影,王襞覺著看了笑話海瑞的笑話,皮笑肉不笑道:「海大人馭下極嚴,佩服佩服。」
「哪裡哪裡。」海瑞淡淡道:「本府所有官吏都已到齊。請王大人訓話吧。」
「到齊了?」王襞的眼珠子差點掉到地上,他雖然是京官,但也知道府一級的衙門,至少得百多人,怎麼這淮安府就只有七八個。不由黑著臉道:「海大人別開玩笑,是不是還有遲到未到的?」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