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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垠惱意，要削減許多，這個理由雖然不能令他信服，不過卻也足以令他惱意消散，正如他所說，若是隨心所言，必將影響他對這個故事的感觸和思索。

便是點頭，似諒解他：&ldo;罷了，此事，下不為例，若是再犯，即便你的故事再有趣、再驚奇，都將與我無關。&rdo;

&ldo;多謝公子。&rdo;書童面帶歉意，說罷，便是抬起手中茶杯，卻並未抿茶，望著那茶中波紋，和那殘留茶渣，原本沉於底下，此刻，卻因他抬手的動作，而攪動清澈茶麵。

&ldo;這要從我的身份說起，我是將軍府中將軍之子的書童，我姓元，名困，字無得，生於延和元年。&rdo;

無垠面色沉寂，唯他一人訴說言語。

&ldo;如今是唐明皇繼位，而我所侍奉的將軍，便是當年支援唐明皇之人，現如今開元已過十八載。&rdo;

&ldo;將軍府勢力浩大，常年無戰，軍隊歸於沉寂。雖偶有契丹、奚、室韋、靺鞨來犯，卻屢次被擊退，終被唐朝盛世兵力所折服。&rdo;

&ldo;現已盛世，人民皆歡樂，而有些人，卻是感受不到絲毫歡樂。&rdo;

&ldo;比如我？&rdo;

&ldo;當年，唐明皇與其父之妹，太平公主爭奪皇位，如今明皇繼位，而太平公主賜死，曾經跟隨她的餘黨，或被殺或改名歸隱於山林，再不出世。&rdo;

&ldo;嗯，可這與你的故事有什麼關係呢？&rdo;無垠雖頗具耐心，聽聞他講述陳年往事，不過還是有些疑問，不禁打斷道。

元困笑然：&ldo;垠公子，毋須焦急，待我慢慢說來。&rdo;

無垠點頭，蹙眉，認真聆聽。

&ldo;而我將說來的事中的她便是當初支援太平公主最為賣力林將軍家的遺孤！&rdo;

&ldo;現如今，支援太平公主的餘孽，基本消亡，而她也終恢復自由身，不必再於雲煙閣裡賣藝，可尋一普通人嫁之。&rdo;

&ldo;也就有了那不久前轟動洛陽城的歌姬擇良人的那一夜。而那一夜，她選擇了我所侍奉的將軍之子。&rdo;語言緩慢，似在回憶，手中茶杯還未放下，眼神空洞而歸入茶麵中。

&ldo;其實，也沒什麼，這本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才子與佳人本就是絕配，你看我這個一生為書童的卑微男子，能做些什麼？還配成為這故事裡的重要男子？&rdo;他搖頭，似自嘲，似放棄，旋即手中杯放下，雙眼回光。

&ldo;將軍之子本和她就有婚契，後因她家族被誅，她便流落街頭，這婚契方才作罷，那時，她和我一樣，年歲相同，皆處於九歲，那時將軍之子，已有六歲，在將軍之子出生之時，我便為其書童，侍奉一生。&rdo;

&ldo;而她在將軍之子九歲之時，便是消失不見，後來我追尋其蹤跡，方知她流落到了雲煙閣中。&rdo;

&ldo;豆蔻女子，流落於雲煙閣那等粗俗之地，生之便嬌柔，性格溫和的她，哪兒能在那等庸俗、汙穢之地生活…我不知道，她那幾年到底經歷了些什麼？我也不知道她……&rdo;

元困停頓，目有淚湧，側臉以對，望向那綿雨，久久不肯言語。

無垠面色沉著，毫無波動，久久未乾擾，望之眼角淚痕，突兀心間一酸，說罷：&ldo;元公子，今日就到此罷。&rdo;

寒風吹拂，竹簾又起，衣著單薄的二人，都感覺天氣有些發寒，似是倒冬雨。舍間屋簷下，細雨皆是被寒風吹入踩踏的席面，濕透一片，若是再不關門，屋內，必會有水淤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