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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下不了手?」白月姬看著眼前面沉如水的男子,帶著點惡意的嬌笑,「當年你連安悅音都能下手,怎麼到了她就不行了?」
安知靈聞言猛地抬頭,白月姬看見她的神色笑意更加明顯:「你還不知道?」 她有些憐憫地看著她,「你以為他為什麼不願意你摻和進來,他不過是不想你知道當年是他親手殺了你外公這件事情罷了。」
安知靈看著一旁黑衣長袍的男子,像在等他開口反駁,不想他面色冷峻,到底未發一言,倒像是預設了下來。她指尖微微發冷,低聲道:「我不明白。」
白月姬轉過頭又與夜息道:「夜居主,我看如今你不殺她,她也要殺你。你現在殺了她,我就將刀傷的解藥給你,你看如何?」
夜息瞧著她:「為什麼?」
「我七歲被賣入荒草鄉,十二歲開始跟著白陽雲。到如今,能有今天,全是靠我自己。」白月姬憐惜地彎腰伸手撫摸著安知靈的臉,十八九歲的少女面板如同上等的綢緞,便是模樣也是一等一的好,關鍵是她還乾淨,像是掉入泥淖裡的一塊玉,外頭包著漿,躺在泥地裡也還濺不上泥水,白得跟這地方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從她來到荒草鄉的第一天起,安知靈就是這個地方的異類。夜息將她放在自己的羽翼下,保護得嚴嚴實實,幾乎不叫她經手這地方一丁點兒汙穢不堪的人事。她對這地方的所有人事都心懷怨恨的時候,也會一併怨恨她,怨恨她天真幼稚,偏還能足不染塵。
可是憑什麼哪?憑她是安悅音的外孫女嗎?
白月姬手上用了些力氣,她手上還沾著血沒有擦乾淨,此時掐著安知靈的臉,瞧著那鮮紅的顏色沾在她臉上,心中竟有些止不住的快意。
安知靈忽然問:「朝暮湖底下的那些女孩子,都是你命人抓去的?」
白月姬手上的力道一鬆,很快又反應過來:「原來是你……」
白月姬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頗有興味地問道:「你可憐她們?」她忽然猛地拉著她的衣領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壓在牆上,緊盯著她輕聲道:「你真是好心,可惜我當初沒遇上你,我那時候也不比她們好多少。」
白月姬轉頭瞧著站在一旁的黑衣男子,輕笑著問:「是不是,夜居主?」
夜息看著她目光晦暗不明,過了一會兒才低聲道:「你是為了報復我當初不願救你?」
「報復你?怎麼會。」白月姬呵呵笑了起來,「我謝你還來不及。」
她身上那股子陰森森的冷意像是從骨頭縫裡鑽出來那樣,叫她看上去與平日裡判若兩人。只有眉目間那副哀婉的神情,依稀叫人記起她往昔的模樣。
十幾歲的女孩在他跟前哭得抽抽噎噎,躲在後廚的草堆裡,求他別叫人發現了她將她帶回去。身後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應當是西鄉的人找了過來,她抖成一團,不斷地小聲哀求他:「他們會打死我的……求求你……」
夜息記得自己是怎麼說的來著?
那實在是太久遠之前的事情了,總之外頭的人闖進來將她拖出去時,他大約是沒有抬手阻止的。他不能自作主張替安悅音招惹西鄉那邊的麻煩,那時於他而言,外頭的世界或者是這四鄉的其他人都同他沒有什麼關係,他只想維持著眼前的局面,跟那人一同生活在無人居。
那女孩實在哭得可憐,叫人覺得不用等人將她帶回去,她就能在這兒將眼淚流幹了。可到底哭是哭不死人的,她也沒有死在西鄉,甚至半個月後,他又在無人居看見了她,老老實實地低著頭跟在白陽雲身後,神情麻木目不轉睛地從他身邊路過。
她這一生受過許多苦,叫許多人□□踐踏過,但不知道為什麼,對這件事情她卻記了最久。
她有時候想,他若是從未在長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