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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俗一點來說就是,在空間內發生的一切,都會和空間產生聯絡,人們進入場域參觀、吃飯、交談、遊覽,這一切都必須在他的掌控之中,在建築本身的節奏和韻律感之內。」
餘瀟瀟聽懂了,用更通俗話的方式解釋了:「蘇大設計師是嫌我們的餐單太 low。」
陳墨然笑了笑:「你這麼理解也可以。」
「但我們聯絡的這家已經是邊海最高階最精緻的五星級了,為了討好他還選擇了意式餐廳,他還想怎麼樣?」
「不是價格的問題,是基調。」陳墨然提醒說,「是美感。」
縱使是五星級餐廳,也會提供固定模板選單給客戶挑選,通常也會有相應的價格優惠,大部分客戶都會選擇固定模板選單中的某一套,模板本來就是為了快速決策而存在的。
這些模板裡面會有兩到三個貴價食材,保證整場宴席的格調,然後是供客戶挑選的可替換搭配,主食、飲料、前菜、甜品,最後當然會塞一些邊角拼盤進去,比如刺身,比如果盤。
這樣對接起來也方便,所有人做執行都會這樣選,但顯然選單的邏輯是根據「菜」而來的,並非蘇言所看重的「聯絡」。
餘瀟瀟崩潰地說:「菜,要和建築,產生聯絡。」她環顧四周,向旁邊的小夥伴們尋求認同,「你們聽聽,離不離譜?」
被折磨了一週的同事們紛紛心有慼慼焉的點頭。
「你是藝術系才女,你可以的。」陳墨然行使小組長特有的「洗腦吹捧」招數,輕輕拍了拍餘瀟瀟的肩膀說,「放棄幻想,一道一道挑選吧,固定模板是應付不了蘇言的。」
工作量陡然增加,這對哪個打工人來說都是噩耗,餘瀟瀟砸了一下滑鼠洩憤,罵道:「他真是個變態,是不是有病?」
可能有吧,陳墨然心想,蘇言毫無疑問是有潔癖的,也有可能有強迫症——不是病理意義上的那一種。
從前他們住在一起的時候,蘇言會糾結沙拉的形狀,內衣的顏色,同時擁有對長發的迷戀和不能在家裡看見任何一根頭髮的執著。
他甚至分得清口紅的顏色,也喜歡幫她搭配香水,他說,香水是女人的最後一道戰袍。
和蘇言生活在一起不是什麼容易的事,但那時候的她全盤接受,欣喜地學習、吸收和成長著,並不覺得痛苦。
這些特點也反過來成就了他,給了他常人難以企及的專注度和精確度,蘇言已經成為國際上頗負盛名的新銳設計師之一。考慮到他的國籍,那麼他在國內的聲譽更旺也就可以理解了。
邊海美術館是他在國內的首個建築專案,各方都非常重視,包括他自己。
蘇言當然重視,為此計劃提前幾天回國,並且他打算獨自一人,義大利籍的助理盧卡不會隨行,因為此行除了工作,還有另一個目的,甚至說,那才是最根本的,最重要的目的。
他有一朵留在彼處,生長五年不曾摘取的玫瑰,他已經準備好最恰當的禮物,只等著拆掉細軟絲帶的那根手指。陳墨然的朋友圈從來都對他開放,他看得見她已經變成了什麼樣子,長發雖然剪短,但是沒關係,總會再長的。
他有耐心,畢竟他已經等待五年。
作為整個揭幕的重量級嘉賓,蘇言的行程陳墨然是非常清楚的,但是接機那天她沒有去,因為通常慣例是跑現場的兩個男生去接待,她不想特意提出什麼反常要求。
和蘇言本人核對全部流程的會議陳墨然也沒有去,因為需要高強度對接,所以通常是餘瀟瀟作為副手出面,和嘉賓核對流程只是執行工作的一部分,她不想擾亂一貫有之的分工。
總之就是,不會專門去創造什麼見面的時機,陳墨然耐心地等待這件事以最為順理成章的形式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