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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李氏被他盯得害怕得掐緊了手裡頭的芥菜，也不敢再辯，只是低了頭抓了把鹽揉菜，李嬌瞧著樣子趕緊安撫了兩人幾句，這才消停安靜了下來。

&ldo;甘花還是我孃家那邊有幾分血緣的呢，你成日就知道幫襯那些窮的不相干的外人，家裡頭也不富裕，就知道接濟那家的，上個月又送去一袋黃米!你看他家裡頭那麼些田不種寧願荒了也不拿來回報你!&rdo;楊李氏沒忍住，又嘟囔著唸叨了幾句。

楊石登時火起，操起放在門邊的竹掃帚作勢要打，&ldo;嘴皮子又癢了是不是?&rdo;李嬌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伸手去攔，站在院子外面聽了許久心裡頭十分不是滋味的楊老爺子也輕輕的&ldo;哎喲&rdo;了一聲，趕緊捂嘴連連咳嗽好幾下，裝作剛來的樣子敲敲院門，喊道：&ldo;楊石家的，有人嗎?我是你楊成叔。&rdo;

楊石放下掃帚，應了一聲，去開門的時候順道警告似的瞪了不出聲的楊李氏一眼，&ldo;吱呀&rdo;拉開院門，請楊老爺子進屋。

老爺子把拿來的背簍放下，也沒理閉著嘴跟個河蚌一樣的楊李氏，跟著楊石進了裡屋，屋裡頭底下鋪的是青磚的地面，楊老爺子脫了鞋盤腿在草蓆上坐了，也不提剛才的事，語氣和藹。

&ldo;老頭子我今兒來，是想麻煩你一件事。&rdo;

話音剛落，門外突兀的響起一聲磕碰聲，楊石抬頭望去，看見楊李氏手上拿著鹽，身側卻多出一個大陶罐，他擰著眉道：&ldo;小心點!磕壞了你拿什麼醃!&rdo;隨後轉過頭來給楊老爺子倒了小半碗酒，&ldo;楊叔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只管說。&rdo;把一直拿眼往裡屋偷瞧的楊李氏氣得倒仰。

楊老爺子心知肚明，他並不去動桌面上的那碗酒而是緩緩開口道：&ldo;那日趕集的時候，我賣完新制的蔗糖得了些銀錢，地裡那些田荒著也不是個事，現在要買稻種也來不及了，就想說問問你家有沒有花生的種子。&rdo;楊老爺子停了一停，繼續說道：&ldo;老頭子我按市價收購。&rdo;

楊石家的確有花生的種子，去年的時候他家種了幾畝花生，收成不錯，可惜那年花生價格偏低，賤賣了近一千斤之後勉強保本，於是今年他們就不肯再種了。家裡頭還有兩袋種花生，估摸著也有兩百斤，但都是帶殼的，拿來榨油一斤花生才出三兩油，植物油不比葷油，而且又是粒粒飽滿的種糧，根本就沒多少賺頭，不加工單賣倒是能賺一點，但是沒有人要買呀。

楊石並不打算賣給楊老爺子，原因也很簡單，他們去年吃了這麼大的一個虧，總不能讓別人也吃這個苦頭。他沉吟了下，打算直接實話實說，&ldo;楊成叔，這花生的種子，我不能賣……&rdo;話還沒說完，早就坐不住了的楊李氏就立馬介面道：

&ldo;我們有，也賣!&rdo;

她人雖然在院子裡頭醃菜，滿心眼卻都撲在裡屋兩人的談話裡了，聽到有錢可賺頓時兩眼發亮，也不怕她男人錘他，急匆匆的應了下來。一想到能把那兩袋子花生賣掉，楊李氏莫名有了底氣，對楊石怒目圓睜的樣子就當沒看見，陪笑著開口：&ldo;家裡頭還有兩百來斤的花生呢，都是特意挑出來的良種，沒有一粒乾癟的!楊成叔您要買多少，我給你稱去?&rdo;

&ldo;瞎說些什麼!&rdo;楊石的下半句話被他婆娘兩根指頭掐熄了，他揉著腰眼，覺得這女人是越來越不怕他了，也越來越鑽進錢眼裡頭了，跟她那個孃家妹子一個樣兒!

楊老爺子見他在自己面前丟了面兒，怕他一時暴起又抄起掃帚打婆娘，晃了晃手把兩人的注意都引到這兒來，&ldo;老頭子我曉得你在擔心什麼，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