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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潮生:「崑崙那邊如何了?」
「仍在僵持,靈脈一事非同小可,若崑崙真的交出靈脈,從此崑崙就徹底被風伏命掣肘,整個八荒,除了空桑,盡歸風伏命之手,妖君,我們真的不插手此事?」
「仙族紛爭,與我妖族鬼族何干?」晏潮生說得冷冷的,那說話之人便立刻不再多言。
其中眾人心中都有不解,只有他問出來了而已,晏潮生沒有歸來之前,妖族被風伏命打得那麼慘,本以為晏潮生會帶著他們揚眉吐氣,就像三年前一樣,可他除了鞏固鬼域的安穩,什麼都沒做,隔岸觀火。
這樣下去,空桑又能撐幾日?若八荒的仙族皆在風伏命手中,屆時他們妖族可還有還擊的餘地?
許多人心裡都有這樣的疑慮,只不過出於對晏潮生的信任,沒人多說什麼。
待人散去,戰雪央留下了,他本來也是要跟著一眾人離開的,如今猶豫道:「前幾日我路過無情殿,聽見一女子聲音,她說她叫夢姬。」
晏潮生看過來,笑意不達眼底:「你想說什麼?」
戰雪央對上他視線,有些心虛,他咳了一聲:「屬下自是跟隨妖君的,可她說得情真意切,說妖君忘記了昔日大仇,沉浸在仙族女子編織的溫柔鄉中,不願再復仇。」
「她還說……她還說……」戰雪央的聲音越來越小,心裡也覺得荒誕不已,「她說她是您的母親。」
晏潮生沒有說話,手指漫不經心點在身下的王座上。
戰雪央心裡訝異,妖君這個反應,莫不是那瘋女人說的是真的?
「不過屬下也想知道,妖君是否還取徽靈之心?」
「你不信本君?」
戰雪央蹙眉,搖了搖頭。
晏潮生說:「那這件事,你便不必再管,本君心中自有決斷。」
戰雪央垂下頭,懨懨離開。
他心裡壓著事,走出寢宮不遠,聽見幾個妖族在議論幾日前那場劫雷。
他們憤憤不平地道:「都說仙族渡劫兇險萬分,怎麼就沒劈死那個赤水琉雙。」
還有的說:「劈不死她,妖君總也會折磨死她。」
「今日不是你給她準備膳食嗎,我給你說,加點……」
他們提起琉雙,滿眼的厭惡。戰雪央的手觸控著自己的斧頭,心裡有幾分沉甸甸的。
他驟然想起三年前,仙體潰散的那個女子,她抱著他的流沙人,安靜又可愛,半點兒都沒有頹喪之氣,還恭敬地喚自己為先生。
戰雪央被困在泑山,本以為自己到死也出不去,八千年的怨憤,最後導致他那樣做。那件事在他心中徘徊良久,如今又出了泑山,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從來沒有幹過這麼缺德的事,他嘆了口氣,腳步一轉,去了關押琉雙的宮殿。
那些宮婢認得他,倒是沒有攔,琉雙已經起來了,如今鬼域冷,她穿了一件大氅,身上的鏈子長長蜿蜒至桌案,她自己執黑子,在下棋。
大氅把她整個人裹進去,襯得小臉瑩白,她傷才痊癒,看上去氣色並不好。
見了戰雪央,她緩了一會兒,才認出來:「先生?」
戰雪央看見她就心虛,他行醫那麼多年,真正害過的人就兩個,一個在大殿裡坐著,如今成了飄渺無倚的魂,一個在面前,被那人囚禁。
他們二人如今的局面,自己和宿倫「功不可沒」。宿倫或許沒有心理負擔,戰雪央卻沒法不內疚,尤其是如今執念已破,泑山被毀。
想到後面,她可能還會忍受淬心之痛,而妖君身上的膽子和使命,也沉重得可怕,戰雪央都覺得他們二人可憐。
一個情深似海,從來不宣之於口,寧願咬牙自己扛,另一個明明沒什麼錯,卻要承受剜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