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5)(第1/2 頁)
天台上稀疏地排列著許多地燈,遠處的摩天大樓上正不斷變幻著燈光秀。黃力行遞了一支菸給徐奚文,兩人無語地並排站著。
早在來大陸之前,黃力行就對徐家這個流落在外的大公子很感興趣,不單是因為他敏感的身份,還因為他們小時候就曾見過面。
黃家二十多年前和徐家一樣做過投資行當,也有過趕上好運氣名聲大噪的時候,可後來遭遇金融風暴,導致公司資產大部分萎縮。黃力行小時候頗有過幾年貴公子生活,曾經在香港一家名氣很大的武館學過跆拳道,他對徐奚文的深刻印象便是在那時留下的。
徐奚文剛進武館的時候,大約只有四歲多,嫩胳膊嫩腿,長長的齊眉劉海,秀氣的模樣笑起來很像小姑娘。黃力行當時已經十二三歲,作為教練眼裡的模範生自然時常被安排幫新來的師弟師妹練基本功。先頭的幾個月,徐奚文和其他孩子一樣嬌氣,發脾氣掉眼淚稀鬆平常,可後來的某一天,他變了。
那是第二年差不多停課了四個月以後,他原以為那個嬌氣的娃娃不會再來上課了。那一天下了大雨,徐奚文被司機送進武館時頭髮溼漉漉的,他看見他比之前瘦了很多,腫脹的眼睛顯得毫無精神。黃力行上去像從前一樣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卻被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一天,這個小傢伙上課的時候很不配合,不但走神還踢了旁邊的小朋友一腳,結果被教練罰做伏地挺身,做一百個。徐奚文獨自在角落裡一邊做一邊大聲哭嚎著數數,做到五十幾個的時候,就已經渾身溼透,許多孩子都驚恐地看著他,連教練也感到驚訝,讓他不要做了,他卻倔強地不肯停下,儘管後來已經不能算是連續的動作了,雙手撐地,跪下來,趴下去,然後再站起來,他不停地發抖著,哭嚎著,直到結束。之後,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直到聲嘶力竭被家人帶回去。黃力行當時並不知道徐奚文為什麼會那樣,只是對他哭嚎的樣子格外印象深刻,那場面既驚悚又可憐,他本想以後要給他多一點照顧,可那天之後,徐奚文就消失了,再沒有在武館出現過。
黃力行五年前進入sr的時候並不知道徐奚文就是老闆的大兒子,直到有一天jan王丟給他一疊資料,讓他找律師稽核完成那套放棄財產繼承的檔案,他才看到徐奚文的全部資料和各個時期的照片,知道了徐奚文當年表現反常的時候正是他生母去世,父親再娶的那一年,而徐奚文就是在弟弟出生後,被姑媽帶離了徐家。從那以後,黃力行就一直好奇,當年被徐敏帶走的那個小朋友如今會是什麼樣。
第一眼見到徐奚文的時候,黃力行不能不承認有些失望,眼前的青年空有一張溫文俊俏的臉,性情卻冷淡傲慢,他敷衍地同自己握手,滿臉是毫不掩飾的煩躁;接風宴上,同樣笑容敷衍,一度讓jan王尷尬地懷疑他是否知道了什麼內幕。之後在朝暉熟悉情況的半個月裡,黃力行對徐奚文的印象才稍稍有了改觀,這個年紀不大的男生雖然脾氣暴躁,偶爾也會莽撞行事,對人卻是單純沒有算計,與祁震時時處處看似灑脫實則小心翼翼拿捏分寸不同,他與別人的不合,全都寫在明面上,不會在暗處給人使絆子。而對於祁震,他似乎有著更復雜的情緒,對立冷漠,又俯首臣服,這種似遠又近的微妙心態,讓黃力行很是意外。
其實早在徐敏去香港時,黃力行就已經暗中摸清,這次的專案,明面上是sr與朝暉的合作專案,實際則是徐父給這個失去繼承權的兒子一筆安撫費。原本只是走過場的事,可jan王卻自作聰明,在徐父面前各種挑唆。徐父早年因為妹妹的事與祁家打過交道,知道祁老爺子並不好惹,本不想再生事端,可是被jan王慫恿,心裡也有些癢癢,想著祁衛衡已經年邁,便預設讓他去碰一碰。然而jan王以為得到了徐父的首肯,便開始自鳴得意起來。來朝暉之前,他傲慢地告訴黃力行此行必定要好好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