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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狂奔，片刻在一部電梯前停下。

黑子正慌亂地按著按鈕，見電梯門開啟，急忙鑽了進去，當他轉過身的時候，卻發現渾身是血的熊天賜已經站在他的面前。黑子頓時一個激靈，坐倒在地上。

&ldo;別，別殺我，所有地盤你都拿去，熊哥，您放我一馬吧！&rdo;黑子嚇得龜縮在電梯的一角，後背貼著冰冷的瓷磚，雙腿胡亂蹬著，褲襠已經濕透了，不知道是血水還是尿水。

嘴角的血腥味滲進嘴裡，熊天賜冷冷看著黑子，緩緩將獵槍舉起來，從黑子的眉心移向嘴巴，最後將槍管塞進黑子的嘴裡，扣動扳機。

&ldo;千總大人，千總大人！&rdo;一群人穿著齊膝、窄袖的紅胖襖，圍在陰暗潮濕的船艙底部，焦急地看著躺在甲板上的年輕人。

年輕人二十出頭的樣子，身材高大，頭髮凌亂，面目硬挺，高高的鼻樑上裂著一道血口，鮮血已經結痂，好像一截扭曲的黑線頭。他那雙乾裂的嘴唇長慢水泡，艱難地蠕動著，片刻微微張開，長長出了一口氣。

&ldo;千總大人醒了，千總大人醒了！&rdo;衣衫破爛的大明軍人眼中含滿了淚水，欣喜的表情出現在他們憔悴的臉上，和陰冷的船艙形成鮮明的對比。

&ldo;大家散開一點，讓千總大人多呼吸一些空氣！&rdo;一個粗嗓門好像悶雷一樣迴蕩在船艙底部，大明士兵頓時醒悟過來，半蹲著身體，整齊劃一地讓出空道。

&ldo;我，我這是在哪裡？&rdo;幾個血珠緩緩從他的嘴唇滲透出來，熊天賜以極度虛弱的方式將自己的聲音注入這個世界。

他的腦海里閃動著破碎的畫面：一艘偷渡船航行在漆黑的大海上，忽然巨浪翻滾，冰雹像磚頭一樣砸在這艘可憐的船上。蜷縮在船艙裡的偷渡客聽著外面的風雨聲，甲板上的慘叫聲，個個面無人色。忽然&ldo;咔嚓&rdo;一聲，冰冷的海水從斷裂的船艙底部湧出，他們好像激流中的柳樹葉，被沖天的巨浪卷得四處飄搖。熊天賜在海水中掙扎著，忽然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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