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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溪曾經幻想過自己與元澧大婚的那天, 沒想到最後卻是遠嫁鄰國,命運當真是弄人。
眾星捧月下,她一身華貴無比的紅裝,素扇遮面,緩緩走入大殿。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室宜家。
扇面上寫了《詩經》中的詩句,彷彿是對於新婚夫婦最美好溫馨的祝福, 淺溪聽宮人說,這扇上的詩句還是元澧親手寫下的, 如今它正輕掩那桃夭灼華的新婦嬌顏。
身邊雲夜一襲紅衣, 燦如烈火,他向淺溪伸出了手。
她的目光不禁有些恍惚,題詩的扇面輕薄,隱隱透出她絕色的容顏,不過卻沒有什麼笑意。
她纖瘦的身影甚至讓人感到清冷的寂寥,元澧就這樣親眼看著她, 緩緩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柔荑。
雲夜對她微微一笑, 然後小心地輕握住了她的手,今日的他似乎格外溫柔,儀態優雅, 溫潤如玉,連身上那抹若有似無的戾氣,都斂了不少。
兩人一起緩緩走過長長的殿道,地上鋪的鎏金紅毯輕盈柔軟,她一腳踩去,就像陷入了輕飄飄的雲彩裡,以至於腦海中都是雲裡霧裡,她幾乎忘卻了何時何地,分不清究竟是在現實裡,還是夢幻中。
侍女一路揚撒著艷紅的花瓣,如夢似幻的落花雨,紛紛揚揚地落在她和雲夜的臉上,肩上,最後鋪滿了腳下走過的路。
莊嚴神聖的婚禮,華麗夢幻得近乎悽美,今日外面的天色不甚好,來時便已起了風,恍神間她便聽到了一聲若有似無的驚雷聲,頓時如夢初醒。
她已是來到了御座前,停穩腳步後,她不禁抬頭看向了高座上的他。
只見他身著帝王袞冕,面容端嚴,垂落的十二旒珠微微晃動,遮掩了他眸裡的鋒芒,然而他身上迫人的氣勢未減,淺溪看著他晦暗難明的雙眸,裡面就似暗藏洶湧的幽海,彷彿隨時都能像今日這善變的天氣一樣,迎來一場前所未有的暴風雨,心裡突然就生出了些許莫名未知的惶恐。
她心裡忐忑,身旁雲夜掌心傳遞而來的溫暖,使她的心境又漸漸平靜下來。
她不禁又彎身疊掌,向他恭敬一拜,身邊的雲夜則是行的南趙禮,將手掌放於胸前,然後向他微微頷首,以表尊重。
長兄如父,如今父皇不在,身為兄長更作為一國的主人,他自然是當得起這一拜。
當年他親手將她領回了皇宮,如今他又親眼看著她嫁人,他曾經幻想過多種與淺溪的結局,卻獨獨沒有想過這最命運弄人的時刻。
將她親自交到別的男人手上,這一刻,他心裡自然是感慨的,過往回憶斷斷續續地在腦海里閃過,心酸苦澀交織,他竟生出了想流淚的衝動。
或許他該高興自己終於能夠解脫,但心裡卻是怎麼都快樂不起來。
眼眶不禁有些發熱,他看著她,努力抽離了自己壓抑的情緒,淡淡的眉眼染了些許寒冷的霜華。
他微微移開了視線,不再看向她,只是抬手讓他們這對新人平身。
起身後,雲夜又挑眉,示意侍從呈上酒。
白玉盞內盛滿了晶瑩剔透的酒液,散發出馥郁的酒香,由侍從親手送至皇帝眼前。
「南趙國皇子云夜,今日榮幸迎娶貴國公主,芷兒遠嫁趙國,我一定會好好珍惜她的,以後定不會叫她受了委屈。」
只聽雲夜又緩緩開口道,與此同時,他也抬袖向皇帝行禮。
這次他隨的則是東源國的禮節,微微躬身,向高座上的皇帝莊重恭敬地作揖。
「長兄如父,從今以後,陛下也就是我的兄長了,我敬陛下一杯。」
只聽他繼續道,「這敬酒是我與芷兒的心意,裡麵包含著我對陛下的敬重,更願兩國往後永結秦晉之好。」
元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