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頁(第1/3 頁)
孩子終於被冰涼的雨水淋醒,聲嘶力竭地哭,哭聲在風雨聲中卻顯得微不可聞。王皙陽怔怔地把他抱起來,衛清平也爬上了岸,都看著李越。李越手一鬆,匕首落在地上。他手掌磨破滲出的血染在匕首柄上,立刻就被雨水沖淡了。無論個人有多強,在大自然的面前都太渺小了,無能為力。
李越對衛清平招了招手。衛清平怔了怔,順從地上前幾步。李越握住他在石樑上碰得指甲掀起的手,指尖上的鮮血已被雨水沖淨,露著慘不忍睹的傷口:&ldo;疼嗎?&rdo;
衛清平幾乎是屏住了氣息看著他,然後用另一隻手握起李越的手,輕輕展開來,同樣低聲問:&ldo;你呢?&rdo;李越的掌心已經被鐵鍬和匕首柄磨破,同樣露著傷口。
李越握了握拳,然後笑笑:&ldo;其實還真挺疼的。&rdo;最後的時候,沒什麼可隱藏的了,無論什麼樣的疼痛,都可以說出來,共同承擔。
嘣地一聲,是又一根繩索斷開的聲音,很輕,沒人去注意。衛清平悠悠地說道:&ldo;我也很疼。&rdo;他說著,目光卻從傷口上移開來,抬起眼睛,仔細地在李越臉上一寸寸地搜尋,似乎要用眼睛把李越吞下去。
王皙陽抱著孩子站在一邊,委委屈屈地翹起一隻腳:&ldo;我也疼‐‐&rdo;他是養尊處優慣了的,這幾天爬山路,後來又在山洞裡狂奔,細嫩的腳掌早就磨破了,只是一直忍著不說。
李越在堤岸上坐下來,把他抱到自己腿上,脫下那雙已經連底都磨穿了的鞋,把他的腳丫扳起來看看。王皙陽抱住他的脖子哽咽著低語:&ldo;我不想死……&rdo;
李越親親他冰涼的臉,無言地把他的頭壓到自己胸前。衛清平在另一邊坐下來,把臉貼在李越肩上。李越反手過去撫摸他的臉,從眉毛到嘴唇,一寸寸細細地撫摸。
繩索繃斷的聲音一下下傳來,間距越來越短,直到最後連成一串。隨著最後三根繩索同時斷開,閘門轟然翻倒,被束縛了太久的水流噴湧而出,向著前路上那唯一的障礙直衝過去……
寂原已經被燒得淨光,雖然有軍隊進駐,仍然荒涼得可以。大著膽子回來的百姓只能住在自己搭的棚子裡,就連御駕親徵的年輕皇帝,也只能住在簡單的營帳之中。
&ldo;什麼人!&rdo;營帳周圍站崗的侍衛遠遠看見一騎飛馳而來,立刻上前攔住。騎手將手中黃色絹帛一晃:&ldo;京城急奏到。&rdo;
侍衛並不放行:&ldo;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入營帳,違令者斬。&rdo;
騎手翻身下馬,把絹帛捧在手中並沒有交給侍衛的意思:&ldo;這是丞相的急奏,囑託我務必面奏聖上。&rdo;
侍衛眉頭一皺,營帳門已掀起,一人沉聲道:&ldo;什麼人在這裡吵鬧?&rdo;
騎士抬眼一看,嘴角微微露出一絲涼涼笑意,躬身道:&ldo;原來是洛庶公子。&rdo;
洛無風是識得此人的。此人也是洛家的遠房親戚,洛丞相的親信之一,驃衛尉陳奇。驃衛尉也算是皇上的親衛,不過此次出征,卻並沒有讓他跟隨護衛。
&ldo;驃衛尉有什麼事,難道不知這裡是皇上的營帳?&rdo;
洛無風用陳奇的官職來稱呼他,陳奇立刻也收斂起了涼涼的神色,躬身道:&ldo;回中書令,丞相數日接到皇上批覆奏摺,只見用印,不見御筆,甚為擔憂,特命下官前來。一來有急奏,二來也請見皇上,以消丞相心中擔憂。&rdo;
洛無風淡淡道:&ldo;丞相不必擔憂,皇上近日軍務繁忙,凡有批覆皆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