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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
「……」辛益唇角笑意微僵,「一日?」
「嫌多?」
「不不不是……」辛益心知說多的結果必然是半日都沒有,忍痛感謝,「一日挺好,謝謝頭兒了。」
齊岷不說什麼,開門走了。
夏日陽光透過樹蔭漫射進來,虛空裡浮沉著微塵,丫鬟們在屋裡忙前忙後,收拾著進京需要的行李。
虞歡坐在鏡臺前,聽大家議論那沒長眼睛的齊岷。
「聽說這齊大人原本是罪囚出身,後來認了原東廠提督馮敬忠做義父,便靠著關係進了錦衣衛。因有東廠在後頭打點,官路那叫一個順,不到兩年,就從從七品的小旗做到了鎮撫司。大理寺、六部、五軍都督府……凡是哪裡有東廠看不順眼的人,只要他馮敬忠動動眼睛,齊大人便會替他解決,那一把繡春刀上,不知沾了多少朝臣的血。時人私下都議論,錦衣衛的北鎮撫司就是東廠的分舵,這齊大人呢,便是馮敬忠的走狗。可後來你猜怎麼著?」
銅鏡裡,美人面上印著一條醜陋的血痕,虞歡微微偏臉,聽見丫鬟說:「齊大人私下得知萬歲爺早想剷除馮敬忠,為了上位,竟然掉過頭來反殺馮敬忠,靠著北鎮撫司的力量拔了東廠的根基。如今這指揮使的位置,可就是他用馮敬忠的人頭換來的!」
「嘖嘖,雖說那馮敬忠死有餘辜,可畢竟是有恩於齊大人的義父,他說殺便殺,竟也下得了手?」
「噯,他一個罪囚,能憑著自己的本事做上正三品的指揮使,可見心腸有多狠。不然,怎會連錦衣衛裡的人都稱他是個六親不認的閻王?」
閻王?
虞歡內心一聲嘲笑。
落地罩外傳來開官皮箱的聲響,卻半晌不聞關於齊岷的後續,虞歡不滿:才剛罵上,怎麼不說了?
正想著,忽聽得身後眾人惶然道:「齊……齊大人!」
虞歡定睛,銅鏡裡映出一人簌動的飛魚服,衣擺底下是皂黑的官靴。
哦,原來是閻王來了。
窗外夏日正濃,屋裡焚有淡淡薰香,齊岷走進內室,目光在銅鏡裡與虞歡相觸。
虞歡坦然迎著,一動不動。
齊岷想起來,昨晚也是這樣,他走上來,在鏡中與她四目交接,她眼神冷漠又平靜。
能這樣跟他對視的人不多,女人裡更無,虞歡算是頭一個。
齊岷斂眸,走至鏡臺前,先拱手一禮。
虞歡沒做聲。
齊岷禮畢,把手裡裝有祛疤傷藥的一個淡綠瓷瓶放在鏡臺上。
「太醫院的玉肌膏,對皮外傷有奇效,王妃每日早晚塗抹,最多五日便可痊癒。」齊岷目光在虞歡臉上略過,「不會留疤。」
「是嗎?」
虞歡看著鏡中的自己,伸手撫上左側臉頰,血痕已結痂,虞歡染著丹寇的指甲從上面緩緩擦過,突然用力一摳。
齊岷抓住虞歡手腕。
「王妃?!」
春白又在後面大吃一驚。
齊岷瞪著虞歡,眼神幾乎是在一瞬間從淡漠變陰鷙,目光狠戾似豺狼。
虞歡看著銅鏡,心裡蔓延開報復的痛快感,正想笑,忽然注意到什麼,仰起頭來。
齊岷的臉近在咫尺,蜜色的面板,挺拔的鼻樑,卷翹的睫毛底下是一雙銳利的丹鳳眼。
虞歡看向他右眼眼尾,發現,那裡竟然長著一顆淚痣。
堂堂錦衣衛指揮使,靠反殺義父上位的閻王,竟然長了一顆淚痣?
虞歡大為意外,噗嗤笑了。
齊岷斂眉。
虞歡笑靨深深,嬌聲道:「指揮使,很愛哭嗎?」
作者有話說:
撩指揮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