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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嗎?」
四目相對,齊岷的眼睛又和那夜一樣,像蓄著洶湧熱浪的大海。
虞歡的心跳一剎間更亂:「後悔什麼?」
「你知道我在問什麼?」
洞外大雨不歇,淅淅瀝瀝,身側的篝火嗶啵有聲,聲聲震耳,虞歡凝視著齊岷深邃的眼睛,心口如焚。
「我……」
洞外突然傳來一記人聲。
暴雨砸地,茂林裡是一派嘈雜,這一聲喊聲音色尖細,內力沛然,顯然出自東廠人之口。
齊岷頃刻色變。
虞歡掉頭看向洞外,心如擂鼓,明顯為洞外聲音所懾,齊岷臉色更嚴肅,伸手在虞歡胳膊微微一握。
「坐著,別動。」
齊岷起身走向洞口。
石洞逼仄,洞口狹窄,外面被參天古樹覆蓋,並不易暴露。齊岷撥開枝葉,看見外面雨幕蒼茫,天光晦暗,並沒有什麼人影,僅是有窸窣聲音傳來,是人在走動,以及互相傳訊,在問某某處可有搜過。
看來,是田興壬派人搜過來了。
前半夜,眾人在樹林裡廝殺,眼看要潰敗,被俘虜的那一撥程家護衛突然反水,辛益借著場面大亂反擊,並在齊岷的吩咐下分道撤退。
包括禁地在內的觀海園一定會被田興壬列為重點搜查區域,齊岷不敢賭,便在甩掉東廠殺手以後,抱著虞歡躲入了樹林深處的這座石洞裡。
石洞偏僻,外有葳蕤古樹掩映,算是很隱蔽的所在,但如果被大力排查的話,必然難以遁形。
齊岷心念起伏,思忖間,聽得虞歡道:「是田興壬嗎?」
齊岷回頭,虞歡坐在篝火前,蒼白的小臉被火光映著,原本發紫的嘴唇略紅潤了些,然而滿眼擔憂,根本不似平日裡那驕縱乖戾的模樣了。
齊岷胸腔窒悶,走回來,滅掉篝火。
「怕嗎?」
「你怕嗎?」
齊岷本想說不,可一看到虞歡,忽然就怕了。
怕什麼呢?
齊岷已然明白,他怕的是和虞歡相關的一切災殃,怕她再犯傻,再涉險,再受傷。哪怕是一絲毫髮。
「剛剛想說的,是什麼?」齊岷看著虞歡,究問剛剛被打斷的話題。
虞歡很快反應過來,微微一震。
齊岷單膝蹲在她面前,黑眸明亮靜默,就那樣凝視著她,耐心等待她給出的答案。
「我不後悔。」虞歡眼神平靜,微笑道,「為你擋箭,招惹你,撩撥你,我都沒有後悔過。」
虞歡臉龐不算乾淨,同樣濺著血,貼著凌亂的鬢髮,可是這一笑,梨渦淺淺,比春暉映雪更閃耀人眼。
齊岷心口沸騰,屏息,再開口時,嗓音已啞。
「上次你說,還可以再冒犯一次。」
「?」
虞歡不及意會,被齊岷伸手扣起下頷,俯身吻上。
虞歡心跳一瞬消失。
大雨如注,天地喧囂,齊岷膝蓋跪在石地上,以近乎臣服的姿勢覆上虞歡的唇。彼此身上還殘留著刺鼻血腥氣,唇瓣相貼,是熟悉的微涼,也是陌生的狂熱,滾燙。
虞歡錯愕地瞪大眼睛,目之所及,是齊岷覆低的睫扇,眼尾的那一顆淚痣便在咫尺,如觸手可得的星辰。
風雨如晦,覆壓在洞口樹影唰然震響,水珠飛濺,枝葉激顫,壓著一些破碎的嬌聲。
虞歡被齊岷侵佔著,氣息交纏,心潮澎湃,竟全然沒有回應的餘地,抬起的手被捉住,下頷被扣高,唇齒被撬開……齊岷像是瘋狂的獵獸、焚燒的烈火,赤誠得近乎粗暴。
「等我。」
吻畢,齊岷沒有撤開,鼻尖抵著虞歡鼻尖。
虞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