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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琴心中一沉,知道剛才那番話文杏都聽見了,不由滿面通紅,拽住文杏袖子央告道:“好姐姐,是我錯了!你教我,我再也不敢了!”
文杏道:“你不知道當中緣由,昨兒晚上雙姑娘和回姑娘就跟我們家姑娘鬥了氣,今兒個早晨我們姑娘連外頭衣裳都沒穿,哭著跑過來來找太太評理。不管誰對誰錯了,這鬧來鬧去,都是主子們事,跟咱們又有什麼相干?好妹妹,我跟你說一句,莫讓人家把咱們當成手裡頭劍,什麼當說,什麼不當說,你自己心裡都要有個分寸才是了。”
抱琴款款點頭,此時小丫頭子在門口喚道:“文杏姐姐,太太讓你過去,問東西送得了沒,話遞過去了沒有。”
文杏應了一聲,將托盤端起來對抱琴道:“那我先走了。”抱琴趕緊起身相送,文杏喚進兩個丫鬟進來陪抱琴說話,然後端著盤子往臥室中走,見吳夫人正和段夫人說話,便走上前在吳夫人耳邊說了幾句。
吳夫人登時臉色一變,跟段夫人告罪一聲,便和文杏來到外頭,低聲道:“你說可是真?”
文杏道:“千真萬確,我清清楚楚聽見,那兩人竟說了這樣話,我心裡有氣,太太命我端過去香囊也沒送,那兩人本還想跟太太辭行,我也攔了下來。適才耽誤了一陣,也是為敲打敲打吳家那個丫鬟。”
吳夫人冷笑道:“怪道婉兒今兒早晨起來哭得跟什麼似,我還當是小姐妹之間起了口角,如今可見是黑了心貨色,竟要壞我女兒名聲!”又朝托盤看了一眼道:“你做得很是,這香囊是宮裡賞出來物件,給那兩個小蹄子也是糟踐!你端過去,讓婉丫頭挑一個,剩下就賞給你戴著玩罷!”文杏應了一聲,領命去了。吳夫如何煩惱,如何想法應對,想到婉玉如今之狀添了幾分心疼,不在話下。
且說抱琴自文杏走後就有些魂不守舍。她自小被賣到吳家,段夫人見她模樣整齊,性情溫柔老實,便把她撥到吳其芳身邊伺候。抱琴雖算不得伶俐機敏,但可喜在百依百順,做得一手好針線,一直也服侍妥帖。後來年歲漸大,也出挑成個美人模樣,段夫人有心抬舉,吳其芳也喜她嫵媚和順,便收她做了房裡人,抱琴自覺終身有靠,侍奉愈發精心。這些時日聽段夫人提有意與梅家攀親,抱琴也有意探探婉玉性情,便千求萬求央告段夫人帶她來,一見婉玉,觀其神色語態,便知是個心中有丘壑人物兒,又見她與怡人說話,更知其頗有幾分手段,不由擔心婉玉是否性子寬和容人。誰知後來她竟聽見梅家小姐妹提起婉玉先前舊事,抱琴心不由灰了一半,前思後想,也不由添了幾樁煩惱。
直至申時,段夫人方才告辭離去。待坐到馬車上行了一段路,段夫人便問道:“今兒個你見著婉姑娘了沒?”
抱琴低了頭小聲道:“見著了。”一面說一面拿了厚棉錦緞大褥蓋在段夫人腿上。
段夫人道:“你覺得她模樣性情怎樣?”
抱琴道:“模樣沒得挑剔,鮮花嫩柳似,看著就伶俐,只怕是男人也比不過了。”
段夫人笑道:“這就是了,我看著也好,我略套問了幾句,看樣子弟妹也樂意。待芳兒中了進士錦衣還鄉,咱們就到梅家府上提親,雖說梅家門第高了些,但芳哥兒也是極爭氣,不是我說嘴,多少王孫公子都比不上他。”說完又見抱琴蹙著眉坐著不語,略一沉吟便知其中有事,推了抱琴一把道:“愣著想什麼呢?”
抱琴忙笑道:“沒想什麼,只是琢磨著給大爺做衣裳還沒好。”
段夫人道:“甭想騙我,你這丫頭最是老實,臉上藏不住心事,你定是聽到撞到什麼事兒了,若是跟婉姑娘有關,便只管告訴我。”
抱琴張口欲提,但又轉而想起文杏說話,便又把嘴閉上,左右為難間,又聽段夫人道:“我知你事事處處都為芳兒著想,若是有為難事也不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