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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彩的觸感對吳她而言十分新奇,沒過多久,她倒快速地找到了樂趣。
可鹿弋就沒那麼開心了。
「鹿弋,你這又是調的什麼鬼顏色!」
「鹿弋,大家都畫綠蘋果,就你畫成紅色,就你特立獨行?」
「鹿弋,······」
雖然頻頻被罵,但鹿弋每次態度都端正良好,好脾氣地老師說什麼,就馬上改什麼,然後沒過多久,繼續被罵···
吳她總算理解鹿弋剛才話的意思了···
直到夜幕低沉,晚自習結束。
吳她:「一起回去嗎?」
鹿弋:「你先走吧,我把這點改好就回。」
鹿弋還在改白天的畫,畫面被她改的越來越髒,水果的顏色都已經有點發灰了···
吳她想開口再說些什麼,又怕傷了鹿弋自尊,她默默站著陪了一會,走之前拍拍鹿弋肩膀,「回見。」
空曠的畫室只剩鹿弋一人,晚風吹進絲絲涼意,燈光把那道孤獨的背影拉的老長。
梨惜從辦公區過來鎖門,就看到這樣一副畫面,她嘆了口氣,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她從胡老師那裡瞭解過鹿弋的資訊,是個努力的學生,素描明明畫的很好,但不知怎麼,色感奇差,連續兩年都敗在色彩考試上,她也常常為怎麼幫助這個學生發愁。
等等,色感?
腦海里突然有什麼東西閃過,梨惜努力抓住。
她看過鹿弋的色彩作品,還曾一度訝異,再不擅長色彩的學生,也不至於把顏色用得這麼離譜啊,難道?
難道說?!
梨惜捂住嘴巴,這突然想到的東西讓她心跳猛地提了上來,她該不會是?
不會的,梨惜很快否定自己,這麼喜歡畫畫的孩子,怎麼會是···可是她···這要怎麼解釋···
梨惜心裡亂成一團,她站在原地,腦海里兩種聲音劇烈交鋒,她幾次抬起腳,又幾次放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下定決心,為了更瞭解她的學生,她有必要去認證一下她這個猜測。
「鹿弋,還在練習呢。」梨惜走近,聲音努力保持著平常的音調,「真努力。」
「沒辦法,笨鳥先飛嘛。」鹿弋調侃自己道。
梨惜調整呼吸,儘量自然地指著鹿弋腳邊的【灰】皮點名冊,「胡老師又落東西了,你把那個【紅】皮的冊子遞給我下,我給他放桌上。」
她特地把「紅」字咬的很準,說完,梨惜暗暗盯住鹿弋的臉,不錯過她任何表情。
只見鹿弋並沒有發現她的表述有什麼不對,撿起冊子,自然地遞過來,「給。」
梨惜表面平靜,內心卻掀起滔天巨浪。
她這個學生,
好像是色盲。
☆、畫室交鋒
深夜的地鐵車廂已經沒有白天那般擁擠,只剩下零散幾個帶著酒氣的上班族,拿公文包擋住肚子上鼓出來的肥肉,彼此沉默坐著,眼神空洞而疲憊。
地鐵行進在一片黑暗中,偶爾窗外會有鮮活艷麗的廣告牌閃過,但在鹿弋眼裡,都只是不同明度的黑。
微信裡,一個備註著媽媽的蘭花頭像旁,掛了十多條未讀訊息,鹿弋沒什麼表情地點開:
【小弋,錢還夠嗎?不夠媽媽再給你轉一點。】
【平時少看手機,多休息眼睛。】
【你的資質學畫畫太辛苦了,回來我給你安排更適合你的路,輕鬆點不好嗎?】
···
依舊是那幾句「為你好」式的粗暴關心,鹿弋點暗手機,神色淡淡。
交了房租和輔導班的學費,吳她的錢真的所剩無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