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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他竟然又一次在床帳中醒來,身上的中衣乾淨妥帖,沒有半分血腥味,露出的手腕如新竹般細嫩柔美,滿是清瘦的少年氣。
難道是自己被太醫救了回來?
謝清辭下意識的探向衣領,眼睫登時顫了幾顫。
掌心下的胸膛單薄柔韌,和十幾歲時沒有任何區別,更詭異的是,他昨夜用匕首刺傷的胸膛今日卻光滑細嫩到沒有任何瑕疵……
他明明記得,自己胸前的中衣被血跡暈濕,血如長蛇般蜿蜒在脖頸手腕處……
然而今日的他,身子雖仍虛弱,卻絕不是昨晚氣息奄奄的模樣。
謝清辭蹙眉,伸腕掀起床帳,只見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的小書童穿著嶄新的春衫在帳外笑著,眉眼是遮掩不住的喜氣。
謝清辭不敢置信的緊盯住此人,蒼白的唇瓣輕顫道:「……春柳?」
春柳是從小到大跟隨他的侍童,宮變後,春柳被那凶神下旨發落到了慎刑司,可如今,他卻再次安好的出現在自己眼前。
謝清辭不敢置信的望向來人,少年活靈活現,髮髻上還沾了幾片窗外的杏花。
謝清辭強迫自己收斂心緒,下意識的去瞥床案上的銅鏡。
鏡中的少年長睫如羽,雙眸透亮無垢,眼尾的殷紅淚痣如一朵清艷的梅花,盈然欲墜。
……這不是他十五六歲時的模樣麼?
春柳沒發現謝清辭的異常,走上前喜氣盈盈道:「殿下您這次上賀表時注意些稱呼,以後該改口稱父皇了。」
謝家稱帝已成定局,進京後為了討個吉祥的口彩,伺候的人都心照不宣的改了稱呼,春柳也開了心竅,提前稱主子一聲殿下。
「改口?」謝清辭睫毛輕顫,聲音微啞的確認:「你是說父皇……父親他還未登基?」
胸膛起伏,謝清辭忙掩唇咳了幾聲,蒼白漂亮的臉頰染上淡淡的潮紅。
「哪有那麼快?」春柳忙倒了杯溫茶水遞過去,笑嘻嘻道:「我們剛進京城,要處置戰俘安定民心,陛下三日之後才能登位呢。」
還未登基?
溫熱的茶水流入喉管,謝清辭徹底回過神。
他……重生了?
上天垂憐,他重生到劇情初露端倪,一切還未真正開始的時候。
耳邊依然是春柳帶笑的聲音:「陛下那麼寵您,等他稱帝後,封您個親王,來日就是享不盡的尊榮。」
謝清辭將目光移向窗外如雲霞般燦爛的花朵,唇角扯出一抹悲涼。
父親的確是稱帝了,但誰能想到,來日等待他的,卻只有道不出的苦楚。
如果再來世間一遭,那所謂的天道劇情仍不可逆轉,於他而言,這樣的重生,豈不是比凌遲還要殘忍的酷刑?
謝清辭瞳色轉沉,細細回憶書中的劇情。
他只看了和自己有關的情節,對一人印象格外清晰——漁翁得利,最終稱帝的蕭棣。
若非蕭棣利用謝清辭黃雀捕蟬,暗中翻雲覆雨,謝家的江山也不會丟得如此迅疾。
蕭棣為執掌兵權,無所不用其極,他佈局使幾大將軍離心廝殺,朝廷為解西北戰場的燃眉之急,只能讓出身將門的蕭棣重新執掌兵權。
而他率騎兵西出長城,戰無不勝,趕退外敵後卻調轉過身,劍鋒直指京城,朝廷在慌亂中調兵遣將,可蕭棣久經沙場,攻城掠地如踏平地。
前後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大軍已兵臨京城。
謝清辭再次有意識時,已是江山危亡。
父親臥床不起,大哥雙手被廢,二哥戰死……謝清辭眼睜睜看著大臣們病急亂投醫,自己卻像局外人一般茫然無助……
春柳仍舊叭叭說了一堆話,看主子始終不答,只好又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