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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哦,不,艾思琳,別說!無論你做了什麼還是發生了什麼我都不想知道。甚至不要輕易去回憶,這會讓人平添痛苦和愁煩。往前看吧,我希望你有一個比我美好的未來!&rdo;陶姐緊緊地擁抱了我。
我順利地成了陶姐推薦的那所大學的一名中文系研究生班的學生。
寒假到來時,我重訪了我出生的坐落南方一隅的偏僻小縣城。
那是一個陰雲密佈的早晨,我把自己打扮成純情女大學生的模樣,背著雙肩帶揹包,走在縣城異常清冷的街道上。
我是為了尋找始終困擾著我的某些問題的答案而來。
我在大街上沒有停留多久。儘管骯髒的街道兩旁依然有衣衫破舊的山民拉著我的胳膊向我兜售農產品,但看著那一筐筐山貨我毫無興趣可言。這只能讓我想起秀梅嶺,想起那些苦樂參半的往事。
我來到一座破舊的老房子前,它可能是縣城裡最古老的房子,主體建築是十九世紀的青磚青瓦。木格子窗欞還是紙糊的那種,通體都透著一股衰敗的氣息。在兩扇油漆斑駁的沉重大門的左側掛著一個長方型的牌子,上面用毛筆寫著&ldo;圖書館&rdo;三個字。
門沒有上鎖,我順手推開走了進去。
幽暗的電燈光下,一個戴著老花鏡的老男人從報紙上抬起頭問我:&ldo;姑娘,你找誰?&rdo;
我連忙解釋說,我是當地一所大學中文系的學生,臨近畢業,想來此查些資料以備寫論文之用。
老男人起身開啟牆上的兩個開關。室內大亮。
&ldo;查吧!查吧!想看什麼就看什麼!這裡好久沒有人來查資料了。幸虧房子太破舊,要不早被那些有錢有權的人給佔用啦……&rdo;
老男人牢騷滿腹地嘮叨起沒個完。我懶得搭話,只是一頭鑽進塵埃中,沿著一排排報紙架子翻閱起來。
縣城之行大有收穫。在那些堆滿故紙的報架子上,我不僅看到了我出生時的許多報導,知道了李小影以我的名義死於秀梅嶺大火,還查到了有關小掛件的記載‐‐胡警官把從現場揀到的一個刻著&ldo;吳&rdo;字的玉石掛件讓死者唯一的兒子辨認,他立刻認出這是他母親的遺物……
事到如今,我已無法知道小哥哥認下小掛件的初衷。但他的緘默,無疑讓我躲過一劫。的確,我再也沒有什麼可後怕得了。
研究生即將畢業的前夕,我還做了一件膽大包天的事‐‐在一個春風沉醉的夜晚,我搭計程車去了鮮花舞廳。儘管此行充滿了風險,萬一那裡有人認出我,這些年我所做出的種種努力都將付之東流。但我還是要去。這是我走上社會融入人群的第一關,過了這一關,從此我便可隨心所欲地過新我的生活。
感謝陶姐的忠告,整容和塑造新我讓我變成了唯一的艾思琳,鮮花舞廳裡那麼多我曾經的同事,竟沒有一人認出我。
我的小哥哥吳建失蹤已經三年了。根據法律規定,失蹤案三年之內查不出結果,就會被警方打入死檔。也就是說,隨著那些有關吳建的卷宗逐漸被塵埃掩埋,我手上的鮮血也將會被歲月漂得潔淨純白。
在白雲市警方對吳建失蹤案的偵破毫無頭緒的三年中,我除了在多個長假中不斷整容,就是龜縮在位於郊區的校園裡苦讀聖賢書。為了更好地隱藏下來,我還租了一間狹小的農舍,課餘時間,大多獨居在裡面。在導師的眼裡,我是最聰明最勤奮的學生;在同學們的眼裡,我是冷美人、高傲的公主。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多麼渴望重新走進人群,過正常人的生活。可我不敢,我擔心身上濃重的血腥味會將自己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