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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衛兵和他們的上司為了尋找兇器,幾乎把整個營區掀翻了,但一直找不到符合切口的刀刃。
佔地面積達兩千坪的集中營裡,容納了十間宿舍,總部事務室、衛兵所、醫務室、休養室、伙房、食堂、廁所、倉庫、制麵包廠等。其中能藏起兇器的地方並不多。最被懷疑的宿舍陷入疑心生暗鬼的漩渦中,身邊持有長條物體者,很難保證不被告發。但刀刃若沒有在四十公分以上,是不可能一刀就把腦袋砍下來的。每個俘虜的居住空間連翻個身都有困難,身邊若是帶了什麼東西,馬上就會被發現。
其次,若是把兇器藏在倉庫裡的話,要讓犯行成立,必須先去取兇器在犯行中使用,然後拿回倉庫藏好,再回到宿舍。但是問題在於,要進入倉庫前必須穿過兩層鐵絲網,還要躲過警衛的監視。說到途中的藏身之處,倉庫周圍鋪了一層沙作為留下逃脫者足跡之用,躲在沙裡的確是個辦法。然而冰天凍地中,沙子也都凍結,想要挖起來躲進去幾乎不可能。
有流言傳出:&ldo;兇手會不會是蘇聯兵?&rdo;
斬首需要四十公分以上的刀刃。與其懷疑誰有這個能力,不如想想誰有可能取得這樣的兇器。在蘇聯兵當中,沒有人持有如日本刀那樣銳利的武器。結果,這件事就以意外事故結案。中尉的屍體與其他意外死亡屍體一起,被丟在秋納河附近的堆積土上。就在既未搜查也未釐清犯行動機的狀況下,偷偷為他下葬。
但是,蘇聯兵可能殺害日本俘虜軍官的事,傳到蘇聯人民內政委員部戰俘管理局的耳裡;再加上局裡早就懷疑他們私扣糧食,便下令展開秘密調查。最後,鴻山小隊突然接到遣返的命令。
眾人無不期盼早日歸鄉,所以大家都欣喜不已。但是沒真搭到船、踏上日本土地前,不能掉以輕心,因為俄國人拿歸鄉兩字騙過我們好幾次。
好不容易終於熬出頭了。就在大家互相勉勵之後,幾個人被帶到醫務室去。恐怕明天不會搭乘貨車了吧。不,就算坐上了貨車,也會和被帶來時一樣,必須不斷悼念無數無辜的亡魂吧。只不過是走回來時路而已。我想不出世上還有比這更痛苦的事。
出發的前一夜,我們俳句同好會舉行了戰俘生涯最後一次句會。大家熄了油燈,僅靠著三臺暖爐中溢位來的光照亮夜色。
大家心中都漲滿了回鄉的期待,卻又害怕遭到蘇聯算計而感到不安。大家試圖掩飾心中的恐懼,壓低了聲量說話,沒有人上床睡覺。
話題轉到了中尉被害的事件。為什麼兇手要選擇斬殺的方式?他心中懷著多大的恨意呢?
借一句谷木的話,鴻山中尉這個人不管是好是壞,畢竟是帝國軍人反民主運動最後的磐石。
由於中尉擋在中間,使得民主化運動遲遲無法進展,當局指派的統戰員惱羞成怒,才使出這種強硬手段嗎?但是將他除去之後,反而使得騷動擴大,驚動到管理局,其結果提早實現了我們作業小隊的歸鄉夢。統戰員的行動最終還是失敗了呀。
但也有人說中尉持有的馬合煙太多,肯定背後有什麼不法情事。當局知道了這件事,為了隱匿案情才將他殺人滅口。
不論中尉平時的人緣如何,大家都對他的屍體被丟棄在秋納河堆土一事感到忿忿不平。草率處理屍體在俄國雖是常有的事,但如此唬弄我等的長官,絕對不能原諒。
尼可萊醫生在檢查鴻山中尉的屍體時,曾大叫了一聲:&ldo;約波伊?麻奇!&rdo;(操你孃的)。這讓一向十分尊敬尼可萊的田部井上等兵很受衝擊。這不應該是在安置遺體,甚至護士面前應該說的話。他憤憤地說,就算令人信賴的俄國人,到底還是敵國人呀。
我想,像這樣任何人都無法信賴的地方,全世界大概找不出第二個了吧。歸鄉一事固然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