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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蘇氏摳起門來連油壺上頭都記了數,就怕她偷偷揩了油帶回去,每到月初就拖欠工錢,非得三催四請的才從袋裡把錢摸出來,回回都要饒回去幾文,幾個僱過來幫傭的常在背後嚼她的舌根。
就是報喪人也只覺得這婦人心狠,走了這許多家,哪一家也沒聽見噩耗還一臉欣喜著唸佛的。他咳嗽一聲,王家還差著他的尺頭呢。
蘇氏得著了訊息哪裡還肯理會他,二角銀子已經肉疼了,只作不知,拎了兩盒子乾點心把他送出門去,那報喪人在門口狠狠啐一回,甩了白孝布走遠了。
王老爺昏頭昏腦的坐不起來,朱氏一句句一聲聲的剖白,他全不當一回事兒,他前半輩子把心思都花在官場上,幾個兒女都疏遠,不曾教導,娶進門的這一房看著軟團團,實則掐尖爭先,連死人的那一份都要爭了去。
這些個他都明白,只不願去管,圖個家裡家外的太平日子。女兒嫁個好歹他能幫就幫,不能幫也是各個造化,憑他在濼水,只要進門喊上一聲兒,婆家便不敢欺,就是那個紀二郎還不是跪在門前認錯,所性一回就把他身上的職位擼個乾淨,叫他往後不敢再慢待了槿娘。
兒子雖看著混帳,也不是那全無主意的渾人,曉了事能吃苦便成了人,這回他跑船出去,若是成了自然好,若是不成,也託了人留了後路,叫他往江州府去,央同年給他尋個好差事。
王老爺靠了椅背兒起不來,梅姐兒襟前滴滴噠噠全是眼淚鼻涕,她是真傷心,打小兒一處長大,哥哥是家裡的獨苗男丁,一家子都寵著讓著,鍋裡有一個雞蛋就是給他的,女孩兒們只有眼饞的份,哪怕她最小也不例外。
在她眼裡哥哥就是天,如今哥哥沒了,她頓時失了主心骨,王老爺看上去一瞬老了十歲,抖抖索索的握住梅姐兒的手,借了她的力才站起來,梅姐兒扶了王老爺回書房後的廂房裡去,把朱氏一個人留在堂前。
朱氏乾站一會子,走到廚房門口把蘇氏叫出來,她也站立不住,蘇氏扶了她的手,一路膽顫心驚的送到房門口,叉了手兒笑:“娘好好歇歇,我去灶下看看飯得了沒。”
朱氏一雙眼兒睨了她,手上一點也不松,蘇氏嚥了口唾沫,才一進門披頭兩個耳刮子扇得她眼冒金星跌坐在地下,朱氏手指點著她的額頭:“我怎麼討了你這麼個蠢貨進門!”
蘇氏被她扇得跪倒在地,朱氏雖嫌她,卻從未打過她,今天連捱了這兩下,捂著臉發矇,蘇氏也不是軟和人,當即回嘴:“我可是娘三媒六聘進的門,如今嫌我,當初怎的又來求?”
朱氏捂了心口直喘:“你這付樣子給誰看,看得那個老不死的東西要給蓉姐兒立女戶,這點子家當……這點子家當,可有你跟大郎的一分一厘!”
“嚇!”這回不止朱氏,蘇氏都愣住了,她才還歡喜的沒了邊兒,這下子又驚又慌:“娘,不能吧,這麼丁點兒大的小人,哪裡就能立了戶。”
“呸!蛋都不會生的蠢貨,老不死的什麼辦不著,立不了女戶,還能立個孤幼戶,他是鐵了心了,不叫咱們沾上一星半點兒了。”朱氏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嘴唇直抖個不住。
蘇氏倒退半步轉起圈來:“這怎麼成,哪能歸了她!”她此時倒不蠢了:“娘,還有桃姐兒呢,咱們再隔著心,桃姐兒總是爹親生的。”
朱氏想都想得著,王老爺這是要把欠了兒子的全都補在孫女兒身上,到時候給桃姐兒一注嫁妝錢,餘下的都是那個丫頭片子的。
蘇氏見她不響,嚥了唾沫:“那人還沒去給秀娘報喪,咱們先不說,免得她趁了熱來哭鬧,爹要是一心軟起來,那匣子裡的可就都是她的了。”
匣子裡放著整錠的銀子,鑰匙只有王老爺有,就是朱氏也不叫沾手,上回聽說蓉姐兒饞蜜豆糰子又不肯吃,他一心軟就拿出五兩來,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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