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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夢已醒, 他身邊願意解語的花也早敗了又復開過。顯德帝定了定神, 到底是沒了睡意,沉思半晌便坐起身來, 喚了張明明一聲。
張明明早就聽著了龍帳內的響動, 一聽顯德帝喚他, 便親捧了溫熱的蜜水並拭臉的巾子奉上,伺候顯德帝披上了大氅。
偌大的寢殿內只有顯德帝並十數個伺候的宮人奴婢, 即使上好的暖爐徹夜不熄,於這三更天上也難免覺出絲絲寒意。顯德帝輕輕嘆了口氣,慢慢踱步走到了一側偏殿, 坐下來又翻了翻桌案上的摺子。
端王賀芝領差的那處州縣數月前出了山體坍塌覆滅村莊的禍事,又有那等包藏禍心之人刻意渲染,竟傳出顯德帝非得天所授,新朝根基不正這樣的渾話,策反了不少鄉民,危害一方,地方上彈壓不及,便奏到了御前。
本朝立 國不過數載,不少地方政令依舊不算通達,顯德帝自然容不下這樣的事,有意殺一儆百,卻又不能牽累無知百姓,其中輕重拿捏便微妙起來。
有人想要藉此晉身累功,有人卻是怕兵戈之事壞了清名,又有彼此結怨藉機口舌撻伐的,朝中為領兵討伐的人選爭論了足足一日。
最後還是端王賀芝的上奏點到了顯德帝心裡,顯德帝便藉此事起源之處本就是端王下轄為由,點了他領兵平叛。
賀芝早前曾隨平國公馬不平北巡疆域,也曾在軍營裡與兵士們同吃同住同訓,此次自然也有意點了平國公麾下將士同往。雖然陳氏謝氏等重臣言辭之間暗指端王與平國公交情非同小可,更隱有端王染指軍權的意味,顯德帝卻直接大手一揮,讓賀芝自去平國公麾下擇選兵士,又尋出藉口厚賞了與端王定親的林相府上。
畢竟親事才將將定下,賀芝便要領軍出征,身為一地長官又要在戰後安撫百姓,顯見兩三年內都未必能歸來完婚,實在委屈了林相愛女。
可惜顯德帝一片慈父心腸,只要沾上了這皇家權柄,自有人百般解讀揣摩,竟使得京中生出不少波折事端,待人凝神細瞧,卻彷彿又是一片祥樂和悅。
顯德帝昨兒午後,便拿到了御史的摺子,奏得謝氏與王氏的一樁公案,如今壓在京兆處尚未處置。
將奏摺又掃了一遍,顯德帝捏捏眉心,望著燭臺出了會神。如今他這滿腹的心事,世上卻是無一人可說了。
第90章 驚變 執棋手、局中子
王氏與謝氏都是顯德帝漸露雄主之象後闔族來投的累世門閥, 這些年因著兩位皇妃並他們膝下的皇子明裡暗裡過手了不知多少回。王氏使人揭出了謝氏門生在地方上行事酷虐的案子,謝氏反手便借地方豪強的手將兩名王氏嫡支外放為官的子弟灰頭土臉的攆了回來,評了個下。
兩家在朝堂上言笑晏晏、一團和氣, 背過身便互下黑手, 顯德帝心中頗不以為然,很是不喜這種所謂的累世豪門「氣度」。
沒想到這一回王謝兩家竟真的算是半撕破了臉,連一向脖子硬朗的京兆都不敢多說,直接遞了摺子恭請聖裁。
——任是哪個也想不到,謝氏二房的嫡幼子,謝貴妃的親侄兒謝繆,竟為了個胡姬失手打傷了慶王賀榆的表弟, 也是未來慶王妃的親弟王嵐,偏偏傷的還是要命的地方,聽說性命雖無憂, 卻是斷了脊骨, 一輩子只能在床榻上生熬時日了。
聽說王妃的孃家女眷入宮時, 個個都紅著眼圈, 後來還請了一次御醫問診, 說是王妃驚怒之下有些傷了臟腑,連著吃了四五日藥, 王家老太太更是臥床至今。
謝繆惹下這等潑天大禍自然無法脫身, 當日就被拿入了大獄。王氏折了個嫡系子弟, 無論是血脈親情還是宗族顏面,都定要謝繆拿性命相抵, 可謝繆也是謝氏嫡支,自幼頗受疼愛,謝氏又如何能肯, 當即就抓了王嵐欺壓胡姬,與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