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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還有弟弟？&rdo;江沅感覺冰涼的啤酒順著喉嚨下去，微苦的味道讓她整個人都醒了，&ldo;怎麼沒見過你弟弟？&rdo;

1203沉默一會兒：&ldo;他死了。&rdo;

江沅有點驚訝地抬起頭，見1203望著遠處霓虹燈亮著的地方。

&ldo;怎麼死的？&rdo;

&ldo;被人殺死了。&rdo;1203的口氣很平淡，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但是江沅分明感覺到他顫抖的喉結和眼眶一點光，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眼淚。就連說起傷心事，1203也是一副書生該有的樣子，維持體面。

她嘆了口氣，趴在桌上，手指點著啤酒罐上的標紙：&ldo;rry。&rdo;

&ldo;不要緊。&rdo;1203似乎在竭力恢復平靜。

江沅從塑膠袋裡拿出一個瓶子，推了過去：&ldo;要不要？&rdo;

1203推了回來，表示不用：&ldo;不必，喝酒沒用。&rdo;

江沅心想什麼人，傷心難過的時候也不肯喝一口啤酒？理性得可怕。

他望著桌上的一個缺角：&ldo;反正他平時活著也沒什麼貢獻，就知道玩。&rdo;他難得帶上了一絲憤慨的情緒，很快這種情緒就消失了。他偏頭看她一眼：&ldo;你不用安慰我，沒事。&rdo;

&ldo;那你爸媽呢，也在香港嗎？&rdo;

&ldo;他們過世了。&rdo;

&ldo;噢。&rdo;江沅心想自己一句一個地雷，索性不說話了。

1203似乎很有談興：&ldo;其實要不是他們這樣縱容他，也不至於這樣。不學無術。&rdo;

江沅感覺到他雖然口頭上百般嫌棄，或許也羨慕他被萬千寵愛，但他心裡是愛著這個唯一的親人，與他相依為命的弟弟的。只是恨鐵不成鋼。

這世界上，他也就只剩這個親人了。

江沅特別能理解這種感覺。

&ldo;我爸媽也不在了。&rdo;江沅不知道怎麼也很想說自己的故事，&ldo;我以前跟你弟一樣，對，不學無術。無風無浪的時候，誰願意長大？&rdo;

一時兩個人都沒有說話，1203忽然拿過啤酒瓶，碰了一下她的啤酒瓶。她抬起頭看他。

&ldo;喝？&rdo;

江沅說：&ldo;不是說喝酒沒用？&rdo;

&ldo;沒用也喝。&rdo;

江沅明白他只是想安慰她，一時心裡暖意融融：&ldo;不想喝了。&rdo;

1203把酒瓶放下了，雙手交疊，靜靜聽她說話。

這一晚，江沅說了很多，主要還是說她小時候在花園的回憶，怎麼和爸爸一起做鞦韆，或者別人捉蝴蝶她就愛捉蚱蜢之類的小事。她很少跟人說這些，但或許是因為一無所知，帶來了充分的安全感。

江沅把花園的照片給他看了：&ldo;我那個仇人說，我去探一次病，她就會砸一次。但是……&rdo;還有十三萬八千五百塊錢，才能還清全部的債務。她活著，要比一般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不顧面子，不顧身體，甚至是賣命一樣，更像是她在還早些年胡天胡地的日子欠下的債。

1203竭力在平和語氣底下隱藏起百般情緒：&ldo;你為什麼要去探病？&rdo;

&ldo;為了……&rdo;江沅一時腦子被酒精糊得天昏地暗，幾乎說不出為了什麼。半天以後，她才大著舌頭說：&ldo;為了錢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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