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孽緣啊孽緣(第1/2 頁)
與沈願之道別後,顧妙音坐在小溪邊的枯樹下,對著百具屍體冥思苦想。
這宿命還真是有意思,兜兜轉轉竟還是遇見了司馬昱這狗東西。
他也是邪乎,上輩子好歹給他跳了一支驚豔絕倫的舞,那是她有意為之,他心悅她還說得通。
可這輩子,他們根本沒什麼交集。
第一次不過就是安業夜市一次極為尋常的相遇,這第二次就更詭異了。
她紮了個道姑啾啾,穿了一身灰不拉吉的道袍,怎麼就讓他退兵三舍也要保她呢?
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原因。
顧妙音搖了搖頭,有些困惱,長得太漂亮也是一種罪過啊。
狗男人不值得多思慮一秒,理完司馬昱這條線,顧妙音又開始琢磨起沈願之。
前世,她最欽佩的兩名女子除了琅琊月夫人,便是沈家遺女沈願之。
月夫人不忍夫君為難慷慨就義,但沈願之更決絕。
她本是守城將軍沈玉獨女,沈家軍十二年前為護嘉峪關之戰,五萬戰士無人生還,只留下了幼女沈願之。
她顛沛流離,誤入西蜀花船,成為了名驚四座的頭牌。
後來她被拓跋雲崢看中,隨他入了胡軍王帳。
十年後胡人鐵蹄作亂大晉,沈願之大著肚子偷出了胡人王軍的攻防圖,她費盡千辛萬苦將訊息傳給甄家守城軍,可甄家軍因她是拓跋雲崢的女人不願相信她。
無奈之下,將自己乃沈家後人的真相告訴甄家,可甄家非但不信她,還以她身為沈家人委身賊寇的事玷汙已故沈家軍的威名。
沈願之百口莫辯。
彼時,拓跋雲崢知道她在嘉峪關的訊息,率領十萬王軍前來討伐,向甄家軍索要他的妻子孩兒。
沈願之再次被大晉送回了胡軍王帳。
聽聞便是當夜,她手握沈家刀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願以一死,鑑明吾心。終有一日,天下會還我沈家公道。”
後來大戰爆發,所有節點都印證了當初沈願之冒死偷出來的城防圖是真的。
但沈願之不會想到,後來是拓跋雲崢讓真相浮出水面。
他明知城防被洩漏他也沒有做更改,便是要讓天下人知道,她沒有叛國。
多麼諷刺,大晉王庭不信她,守城將領不信她,她心心念唸的百姓也不信她,最懂她的,竟是她痛之厭之的囚脅者。
當時,顧妙音聽到這個訊息,難過了很久,她問司馬昱,“為何你們不信她?”
司馬昱對她永遠知無不言,“大約因為她是女子。”
聽到這樣的理由,顧妙音覺得匪夷所思,憤怒道,“這與女子有什麼關係?你瞧不起女子!你瞧不起我?”
司馬昱見她上臉連忙哄她,“孤不是這個意思。”
顧妙音越想越氣。
司馬昱無奈,只能耐著性子解釋,“天下人對女子的認知都是以夫為天,以兒為天,她既已委身拓跋雲崢,又有拓跋雲崢的孩子,沒有人相信她會棄夫棄子選擇國家大義,孤也不信。”
顧妙音有些難過,“可是她就是啊,聽說她抹脖子的時候倒向的是家鄉的國土,你們沒有想過嗎?她只是想回家。可她好不容易跑回來,你們又把她送回去了。”
司馬昱見她神傷便不欲與她再說沈願之的事。
沒想到今生竟會在這樣的境地遇見了沈願之。
難怪她能說出,‘同為女子,我信你。’
因為她是沈願之。
不從夫不從子,唯守初心的沈願之。
司馬昱駕馬趕到時,便看見她抱著膝蓋坐在一棵枯樹下,髮絲有些凌亂,素衣道袍也沾了灰,旁邊躺滿了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