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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走廊中間的電梯上來,遠遠地看見503門口的土黃色地毯泅開一片髒汙的陰影。她心裡暗想,是哪位不講公德的客人把酒水灑在了門外,必須要讓他們賠償才行。
她走進蹲下去一看,一股血的腥氣直衝她的鼻端,她心頭一顫,戰戰兢兢地用手去拭了一下地面上黏膩的液體。
這一次,就算光線再昏暗,她也看清楚了,沾在手指上的根本不是什麼酒水飲料,而是淡紅色的血跡!陳紅梅嚇得心臟病都快要犯了,她從門縫裡往裡窺去,裡面黑洞洞一片,沒有半點生息。只有疑似血的不明液體,不斷從門縫底下緩緩滲出。
&ldo;我嚇懵了,不敢敲門,於是喊了值班的老衛拿了503的鑰匙開門。&rdo;陳紅梅捂著自己的胸口,面色煞白,驚魂未定,&ldo;我們生怕裡面有人反鎖了門,鑰匙開不開,準備沒人開我們就硬闖進去。&rdo;
&ldo;沒想到電子卡就刷開了門,燈關著,裡面沒人。&rdo;昏黃的燈在阿姨滄桑的面孔上微微閃爍,她的眼睛裡閃爍著驚疑不定的光芒,&ldo;我們一進去就踩了一腳的水。浴室裡面有放水的聲音,我們開了燈一看‐‐&rdo;
&ldo;一個小年輕躺在那裡,積了滿缸子的血水,還不斷有水管放了熱水進去。&rdo;陳紅梅的牙關顫抖,眼神驚懼,&ldo;老衛搭著膽子去看了看,那個小年輕早沒了呼吸……&rdo;
刁書真越過正在為報案人做筆錄的警察,繞過現場的水漬,仔細地將現場勘查了一遍。
503酒店門窗關閉,門鎖完整,未見撬動的痕跡。屋內床鋪有人使用過的痕跡。酒店內茶几上擺著兩個玻璃杯,一杯中還殘留著金黃色的液體,看上去像是香檳。一杯倒扣在茶几上,看上去像是沒被使用過。酒店靠牆處有一液晶屏電視,下面是三個拼裝櫃,櫃門緊閉,沒有翻動的痕跡。
刁書真推開灰色磨砂玻璃的浴室門,眼前的一幕讓她剎那間屏住了呼吸。
紅色,滿目的紅色。
艷紅的玫瑰花瓣浮在水面上,紅色的血宛如溪流般緩緩而下,密佈在浴缸壁上。流下地的水在潔白的瓷磚上蜿蜒而過,像是扭曲糾纏在一起的蛇群。如同一幅色彩鮮明艷麗,卻恐怖殘忍的圖畫,給人以強烈的視覺衝擊之感。浴缸花瓣下的水是紅色,滿缸子紅色,活像是瘋狂的畫家,用紅色的顏料弄髒了清澈的花池。
浴室裡潮熱難當,霧氣蒸騰。想來,這樣不過平方米的小浴室裡,門窗緊閉,還不斷放著熱水,溫度和濕度會維持在熱帶雨季的水平。每一寸的空氣中都浸滿了血的腥氣。
一個軟踏踏的人斜靠在浴缸頭部的基座上,嘴角上揚著詭異的弧度,似乎全身心地享受著溫水的擁抱。他看上去相當年輕,大概二十多歲,眉目清雋,是個帥哥。
當然,這個帥哥是指生前的。水汽燻蒸的屍體上起了一層雞皮樣的皺褶,屍斑沉在面板之上。修長的脖子垂在浴缸上,僵硬而奇詭。在高溫高濕的環境下,屍體獨有的腐臭味已經粘附在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挑動人嘔吐的慾望。
刁書真閉了閉眼睛,竭力忍住胃裡翻江倒海的噁心感。恍惚之間,這一幕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幻覺。放緩了自己的呼吸,竭力忍住胃裡難以遏制的噁心感。她試圖在混濁一片的水中找出血的來源,於是湊近了去看。
驗屍這種活計,本來應該交給專業的法醫乾的。但看別人提交的報告,總是差了一些。刁書真喜歡親歷現場,透過整體情況的把握,結合理智邏輯和經驗直覺,來完成對於兇手的刻畫。再者,出於某種小小的私心,她很不願意被宋玉誠看不起。
對於刁書真來講,視覺上的衝擊還再其次,畢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