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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母親總是說些沒頭沒尾的話，倒像是在故意找話題。是不是我上次為了嫁衣的事兒有些話說得太過分，弄得母親到今天都無法釋懷？

本來嘛，這婚事是你定的，嫁衣的料子卻假惺惺地讓我去挑，有什麼意思？我要嫁的人都由不得我，穿什麼衣服嫁過去又有什麼關係？我到現在也不覺得這話有錯，不過當時實在是氣急了才口不擇言，倘若冷靜下來，這話我是萬萬不會說出口的。想想真是傷透了母親。我的大哥，這個家唯一的嫡子早死，母親就剩了我。我要是再不孝順，她又能靠誰呢？

&ldo;娘，&rdo;我怯生生地打斷了母親正飄渺的思緒，&ldo;娘，您還生子歌的氣嗎？&rdo;

母親放下簾子，回頭來看我，笑著撫了撫我的臉頰，&ldo;傻孩子，快別想了，母親哪裡那麼小氣？&rdo;

我笑著伏到母親膝上，抬臉對著母親笑起來，露出兩顆虎牙，撒嬌道，&ldo;娘別生子歌的氣了！子歌以後再也不惹娘生氣了！好不好嘛！&rdo;

娘開心地拍拍我的背，&ldo;你這小妖精！難怪你爹這也不捨得那也不捨得，這麼粘人！還像個小孩子似的！&rdo;

&ldo;我本來就是小孩子嘛。&rdo;我嘟囔道，依舊伏在母親膝上，抱著她的膝蓋。

&ldo;好，好。在母親這兒，你永遠都是小孩子。&rdo;母親在我臉上輕輕擰了一把，&ldo;來，坐起來罷，這樣小心頭暈。&rdo;

我抱著母親不肯撒手，撒嬌撒到一半是絕對不能停手的，要不然這氣氛轉換不過來反倒尷尬。我索性把臉背過母親，晃了晃身子，&ldo;不，我就要抱著娘。&rdo;

&ldo;這丫頭！&rdo;母親是吃我這一套的，所以我才敢這麼使小性子，正得意，母親就開始呵我癢癢了，我受不住，一個鯉魚打挺幾乎要跳起來。母親溫柔地替我理好裙擺，&ldo;叫你不聽話？怕了嗎？&rdo;笑著在我額頭上輕輕一點。

&ldo;小姐，怎麼樣？夫人可開心了？&rdo;一下車，還沒走進廟裡頭呢，雲安就湊上來問我。

&ldo;放心，這是我娘，我還不清楚？&rdo;我沒好氣地撇了撇嘴，&ldo;你這麼上心，要不，等我嫁人了就去娘房裡伺候吧，也別跟著我了。&rdo;

雲安一下子急了，&ldo;那可不成！雲安要一直陪著小姐的！萬一張家有人欺負小姐初來乍到，我定是要替小姐出一口惡氣！&rdo;

我失笑。張家的大夫人早逝，只有個出身卑微的二夫人，大少爺又是唯一的嫡子，我這身份嫁到張家，哪裡還有人敢給我臉色看？只得戳了戳她的額頭，玩笑道，&ldo;知道啦！&rdo;

跟在母親後面給廟裡主持付了預備下的香火錢，在院子裡的香爐旁插了幾支紅燭，又走進殿內對著菩薩拜了幾拜。我對這些向來是不怎麼上心，拜過就算了，聞著廟裡香火的味道，心倒是靜了下來。聽見母親嘴裡唸叨著我的名字好幾次，估摸著是希望我婚姻美滿夫妻同心之類的話吧。心裡一陣酸楚，之前實在是太不懂事了。這樣想著，便虔心地又拜了幾下，希望父母安康。募得一想，是不是也該給自己許個好願？橫豎嫁人是我的事，要是我這麼不上心，母親就是許願許到天帝月老跟前也不管用啊。

&ldo;小姐今兒個難道上了迴心呢。&rdo;雲安見我方才在菩薩既沒東張西望，也沒左右亂晃，打趣了我一句。

&ldo;我呀，可是給你許了個好願呢！你要不要聽？&rdo;我一臉壞笑，雲安的臉上登時就紅了一層。我來了勁兒，一路追著她，逼得她恨不得丟下我自個兒回家去。

母親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