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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血性？還不是乖乖聽話兒？張自忠是一個師長，老蔣要是不讓他打，他敢怎麼樣？咱再說說咱廠裡，咱的買賣這麼好，我為什麼不讓再添機器？就是林老爺子支的招。錢咱可以帶著走，機器能帶走嗎？要是沒有林老爺子，家駒，咱比現在還著急。你快去辦吧！&rdo;

家駒並沒站起來：&ldo;六哥，我覺得濟南不要緊，有黃河隔著呢！&rdo;

壽亭苦笑一下：&ldo;家駒，別人說這話，我不在意，你說這話，我就覺得不對了。咱在青島待了這麼多年，你看見青島港裡有一條中國的軍艦嗎？有嗎？一條也沒有！日本人根本不會從北邊來，他會順著膠濟一路西進，三天就能打到濟南。林老爺早說了，整天是什麼蔣桂大戰、中原大戰，除了和李宗仁打，就是和馮玉祥打，再加上他孃的剿共，咱繳的那些稅，全買成了陸地上用的傢什，哪裡有海軍呀！林老爺子，小侄這裡謝了！&rdo;壽亭抱拳在胸，仰望天棚，&ldo;家駒，要不是人家，咱這染廠還不得擴大三倍呀！&rdo;

家駒緊張起來：&ldo;既然形勢這麼危險，咱那兩萬件布就別往這運了！&rdo;

壽亭嘆口氣，苦澀地笑笑：&ldo;晚了！昨天祥榮來了電報，咱和三元一共是三萬件。因為數量大，專門組了一整趟車，今天早晨就發出來了。你快，快打電話，把這事告訴東初，讓他們抓緊到我這裡來。天哪！這是他孃的什麼國，什麼政府呀！老蔣呀，你可害死這些買賣人啦！&rdo;

【3】

上海，林祥榮辦公室，他站著給鐵路局長打電話：&ldo;劉局長，幫幫忙！讓那輛專列停下，不要再往前開了！&rdo;

劉局長說：&ldo;我剛問過，車已經過了真如，這時候快到蘇州了。&rdo;

林祥榮一頭大汗，孫先生站在旁邊雙手直抖。林祥榮說：&ldo;劉局長，就是到了蘇州也得停下！對方是詐騙犯，你要不讓車停下，我們林家就完了！劉局長，停下吧，就算我和我爸爸求你了！祥榮在這裡給你跪下了！&rdo;說著真的跪倒，&ldo;劉局長，你是前輩，咱們也是多年的世交，你就幫幫我們吧！&rdo;

劉局長嘆了口氣：&ldo;唉，祥榮，這不是小事呀！讓我想想。&rdo;

林祥榮跪在地上，雙手抱著電話，汗流滿面。這時，劉局長說：&ldo;好吧，原車運回嗎？&rdo;

林祥榮跪著說：&ldo;原車運回。祥榮及林家全體感激你的大恩大德！我給你磕頭了！&rdo;

劉局長說：&ldo;好吧，我這就命令調整執行圖。運回後停在哪裡？&rdo;

祥榮站起來：&ldo;把車甩進北貨場，隨後我就讓人去卸。&rdo;

劉局長說：&ldo;好，最晚也就是明天就能回來。告訴伯清兄，讓他放心吧！你淨給我添亂子，不收到款子就發車！好，我掛了！&rdo;

林祥榮放下電話，孫先生過來把他攙起，慢慢地坐回椅子上。一頭大汗直往下淌。孫先生遞上濕手巾，林祥榮拿著，呆呆地說：&ldo;給我六哥發電報，讓他放心吧，專列停下了。&rdo;

孫先生說：&ldo;陳老闆並沒來電讓停運，咱……&rdo;

林祥榮抬著手：&ldo;不用說了。國家都這個樣子了，生意，已經做到頭了。運了去，我六哥多年的心血，就都給了日本人了。我一個人坐一會兒，掐斷我的電話線，告訴我爸爸，我馬上回家。&rdo;

孫先生答應著出去了，祥榮的眼淚從臉上淌下來。

南京東路上，一片恐慌，各商店門前全是搶購的人群，馬路上有人扛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