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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邪真回望惜惜。
惜惜依依地望著他。
燈光裡,滿目嬌楚而柔。
方邪真心中也溫柔了起來。
他說:“我明天不走了。”
她說:“我知道。”
他說:“我後天還是要走的。”
她說:“能多留一天總是好事。”
她似是哀愁,又似是惋嘆似地道:“有些事,遲一些,或早一些,都會不一樣了。”
他雙眉一蹙:“你不高興?”
惜惜美麗地笑開了,看去純真、嬌戇、而無邪,方邪真看得有些痴了。
他手上無酒,卻有醉意。
“你能留,我還能不高興哪。”她笑盈盈地道,“你要走,我難道去還神麼!”
惜惜這樣說。
可是她總覺得,不知怎的,有些過錯,還是有此錯過,在心頭一掠而過,輕輕的掠過心頭。她明明渴望方邪真能留在洛陽,卻為何會生起這種想法呢?她不知道,她不明白,她也不問為甚麼?
方邪真今天回得比較晚。
他本來通常在戊亥時分就會回大隱丘的法門寺去。方父就住在後山。
他今晚卻在子時方回。
這時候,風平雲止。月朗清天。
是不是天色陰沉的時候,總會發生不如意的事?是不是在天氣清朗的時候,總有比較如意的事發生?
不是。
天氣是天氣。
事是事。
人是人。
正如一個人在極寒冷的天氣裡。他的心熱得像一團火,也可以在夏日如炎裡,一顆心卻冷似結了冰。
顏夕的心還未成冰,但纖纖十指已快比冰還冰。
本來,顏夕與洪三熱跟八名手下就候在大隱丘法門寺前的三百六十五級石階旁、牌樓下,想等那個竟不接受禮聘的年輕人經過,好好的試一試他、嚇一嚇他。
不料卻嚇著自己。
顏夕眼看時間己近亥尾,涼風颯颯,心中很不是滋味:莫非是劍夫子在時間上推測錯誤?正是那麼想的時候,洪三熱已滿是不耐煩了。
洪三熱怒道:“他孃的!我去依依樓把那小子扯回來,在這兒死等活賴的,他卻在那兒風流快活!”
他這一番氣語,不意把顏夕也罵了進去。
顏夕不以為忤。
她掀開轎簾,看看天色,卻望見月色。
月色照在她的臉上,她的玉頰就似月光一般柔和,她的眼波就像月色一般幽怨,她的手指就跟月亮一般優美。
她整個人就像是人間的月亮。
月亮不知令她想起甚麼。
她悠悠出神。
也幽幽失神。
然後憂憂一嘆。
洪三熱卻以為是大夫人等得不耐煩,跳著腳道:“我去。”
顏夕奇道:“你去哪裡?”
洪三熱道:“我去把那小子從依依樓的火熱被窩裡揪出來,帶他來見大夫人!”
顏夕忍笑道:“可是這樣一來,三哥是夠神勇了,但方公子豈不是威風盡失?這樣一來,就算他想加入我們蘭亭池家,恐怕也沒這個顏面了。”
洪三熱怔了怔,摸摸下巴苦思道:“這……個……”
顏夕道:“三哥看來,是不是有些為難呢?”
洪三熱大力的搓摸著下頷:“是有為些難……何況,我出手一向都太重了些。”
顏夕道:“再說,我們現在是禮聘人家來為咱們效力,這把人家從熱被窩裡一掀,老鷹抓小雞似的拿了過來,再來敦請召聘,未免有點……似乎有一點點不對勁,三哥可以為然否?”
洪三熱深謀遠慮地道:“我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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