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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用工,理所當然一概清退。桃子多領一個月工資後被清退出紡織廠。改制後的紡織廠不再叫紡織廠,成了紡織公司,廠長成了經理。
秦安執意介紹桃子進另一家單位上班,或者留在紡織公司給浙江老闆打工。
桃子搖搖頭,沒同意。
秦安不理解。
秦安說,在城裡找一份事做,總比你死守在坳子裡強吧?
桃子說,俺不是昔日“李春桃”了,俺如今已為**,俺爹俺娘又只養有俺這個丫頭子,俺離開了家,坳里人會怎麼看待俺爹俺娘呢?
城市是一個迷人的世界,五彩繽紛、美侖美奐,可留不住桃子。城市是別人的城市,坳子才是桃子的坳子。她永遠屬於坳子。
秦安說,那麼,你就回去吧。
秦安說,我眼裡,你仍是同桌的李春桃,而不是桃子。
秦安說,你就當這段時間什麼事情也不曾發生過一樣。
桃子也曾編織過美麗的夢想,那只是恍惚間的事情。她懂得,那個夢想永遠難以採擷。桃子黯然一笑。桃子說,這個世界上,無論什麼事情發生過了,都是不能改變的。
桃花開了(9)
回到坳子,桃子的心情反而比沒有走出坳子前的心情舒坦得多。
有了在城裡做工的一份經歷,桃子想通了。她是坳子的女人,再也不想走出坳子,不再想去城裡做事,也不想在中國任何一座城市打工。回坳子,接二連三聽到許多關於棗子的新聞。說棗子這次恐怕真的跟一個大款跑了,又說棗子當初一氣之下回九佛崗嫁到坳子是負氣這樣做的。
那時候,她被香港老闆扔了。香港老闆將她從十六歲包養到二十四歲就嫌棄她醜了老了,支付一筆錢打發掉她。回到九佛崗家裡,棗子橫豎看不習慣窮窩子。嫁進坳子跟李二牛過,更是挨窮受苦。
試想,一個住慣香港老闆別墅洋房的女人怎麼受得了住坳子的拘謹呢。又說,棗子目前已被人重新包養起來,延續著從前“金絲鳥”般的生活。想當初,李二牛娶進棗子時,坳里人都認為李二牛揀了個便宜媳婦,還是個大款呢。
李二牛覺得也虧不到哪裡去。坳子裡,像他那樣的家庭很難娶個標緻媳婦,或許連個歪瓜裂棗破銅爛鐵也難娶上。李二牛懂得棗子是個“跑廣佬”,坳子裡,還有幾房媳婦在家死守幾畝薄地呢?稍微像樣點的有姿色的女人都出去掙錢掙樓房。
李二牛的兩個嫂子不也是在外謀錢路嗎?李二牛娘帶著幾個孫兒孫女,整天忙乎漿衣洗裳。前面講了,坳子裡略有門路的年輕人早上北京下廣東,要不是這樣,哪有李二牛當治保主任的美差。這麼講,並非說李二牛一無是處。李二牛心直口快,有一副牛高馬大的好身架,做事肯賣力,拉得粗。坳子裡不是說李二牛是個好後生嗎?
桃子開始著手經營她的桃園。
桃園,三年前爹孃請人開墾,該明年掛果。坳子是桃花坳,家家戶戶房前屋後都是雜七八拉的桃樹。桃樹多也沒屁用,沒能給坳里人帶來實惠。桃樹留不住坳子裡的男男女女,他們照樣外出打工謀生。
坳子裡的桃樹,多是些野生雜種,即便有人家著意栽植,也是普通性品種。桃子爹年輕時曾讀過一年師範,老文化人了,頭腦活絡,就想著把自家在坳子坡邊的一塊地鼓搗成桃園。桃子爹這麼考慮自有充分理由,他和老伴就桃子這麼個丫頭子,將來的日子還得由桃子安排。家裡招女婿上門,做爹孃的沒個能賺生活的行當交給他,到時候哪有臉面拖累丫頭子和女婿。桃子爹就決毅把坳子坡邊那片地改建成桃園。
坳子裡也有種桃園的。僅有兩家,是村支書和村長家。按鄉政府要求,他們作出示範和樣板,可坳子裡沒人響應。村支書和村長的桃園已經掛果受益了,桃樹是優質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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