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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結束,沒有掌聲,只有沉默。
薛漢陽背過手從舞臺側面的樓梯上緩步下來,沖陸明啟和他身後坐著的四十多名交響樂團的成員們道了聲:「承讓。」
「啥意思?」秦安最先開口:「什麼就承讓了?不是,老大你說兩句。」
遊嵐臉色不好不壞,結果其實在他意料之中,儘管薛漢陽帶來的不過是這半年剛招攬來的新人,但不負國內頂尖室內樂團的名號,樂手之間配合的天衣無縫,挑不出毛病。
「首先要表揚交響樂團的進步很大,我看在眼裡,非常欣慰。但不得不說,演繹的實在太過刻板,倒像是完成任務般為了演奏而演奏。結束後身心只有卸下負擔的輕鬆,沒有享受音樂的暢快,就好比畫手小心又謹慎的臨摹大師作品,畫出的線條便會過於生硬。」
遊嵐不慌不慢的講道:「每個樂器都像一塊獨立的拼圖,彼此間沒有融合,被陸老師零零散散拼湊在一起,各自演奏,即便拼合而成,但縫隙仍在。音樂是訴說,要有互動,不能只顧自己這一塊,這是我們日後需要重點解決的問題。」
「而室內樂團的演奏行雲流水,仿若一個人的吟唱,氣息很穩,音色豐富飽滿,有張力更有質感,樂手間整體融合度非常高,凝聚力很強,尤其視覺上他們是在享受表演,這種狀態下傳遞給人的情緒,是可以直達人心的。」
幾段評講,並非有意抬高對手貶低自己,確確實實存在實力上的差距,其他人興許能虛心受教,心高氣傲的秦安可有些坐不住了:「老大,沒那麼誇張吧,我覺得我們不比他們差啊。」
「差不差不是用嘴說出來的。」謝晚舟翹著二郎腿接過秦安的話,抬起頭看向他:「早就聽聞陸指揮收了兩名得意門生,有幸看過其中一位『華音盛典』上的表演,不錯,很精彩。」
秦安瞥了他一眼:「怎麼?嫉妒?」
謝晚舟搖了搖頭,笑道:「我今天來是向兩個人證明,你跟我之間是存在差距的。」
遊嵐聽罷挑了挑眉,葉依依不安的抿了下嘴唇。
「差距不是用嘴說出來的。」秦安現學現賣笑著起身,踱到謝晚舟面前,趾高氣昂的一揚下顎:「曲子你選。」
「《螢火》。」
噗嗤一聲笑:「老大曾說過,《螢火》不可能有人彈得比我好,你要選《兵臨永夜》還有可能跟我縮小差距,可別後悔。」
謝晚舟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無可撼動的強硬,坐回位子上將手錶從手腕摘下,開始揉搓十指。
宛忱在秦安上臺後把《螢火》和《兵臨永夜》的譜子拿給秦然,遊嵐不明所以他的舉動,秦然倒是立馬接過點了點頭,可他會錯了意。
「我不要你聽秦安。」宛忱彎曲食指往五線譜上叩了叩:「我要你聽謝晚舟。」
秦然皺起眉,他的所有行為無疑都必須和秦安有關,突然要他聽別人的演奏,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情願,宛忱見狀又道:「這對你哥哥有利。」
半晌,勉為其難的再次點頭。
秦安達到了最好的狀態。
他將心底所有的自信甚至是自負毫無保留的展示給觀眾,以從未有過的大膽把音符彈的頗有張力,旋律承載的熱情像一團炸開在眼前的耀眼星雲,滿腔熱血一頭扎進聆聽者的心裡,血液中無數沉睡的亢奮因子甦醒的沒有過程,只有瞬間崩裂開來湧向面板表層的深深麻意。
他在淋漓盡致的燃燒自己的情緒,傾盡所有,將人與鋼琴融為一體。
宛忱看著他,握緊手上的弓,勾起的嘴角已然表明,這場比試秦安定能穩贏。
這段表演不僅讓遊嵐頗為滿意,更讓薛漢陽刮目相看。陸明啟用胳膊肘戳了一下老對手的臂膀,鼻下小鬍子往兩邊一撇:「怎麼樣,我眼光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