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第2/4 頁)
一天月色仿若濃縮到了這尺寸之間,二人面目剎那現出,那黑影竟是……
“慕容永!”
慕容泓暴喝一聲,足下狂踢,狼籍的杯盤盡數嚮慕容衝身上砸去。慕容衝坐在那裡,並無閃躲之意,他手在柄上一按,雪龍般的劍身遨遊,陶末瓷粉籟籟而落。
“大將軍!”親衛一劍逼退慕容永,投身這邊,銀芒大熾,揮灑如雲,眼間就要籠在慕容衝的身前。慕容衝長身而起,兩劍“錚錚”交擊,瞬間數十,那親衛嘶聲欲嘯,卻身形一滯,軟軟倒地。可在倒地之前,他卻以最後一絲氣力,將銀劍嚮慕容泓擲去。慕容泓飛身去接,就在手觸到劍柄的那一刻,背心上已是惡寒徹骨。他疾忙在地上滾過,銀劍落地,只在他掌畔三寸,他奮力去拾,眼中已是白晝般刺亮,胸口上象是冬日裡用雪搓著,從麻木中生出一股熱氣來。他怔怔的望著胸前那段寶劍,血不停的從劍畔湧出,青鋒後,慕容衝的神色無比靜謐。
“你……”慕容泓吃力的握著鋒刃,一點點提起身子來,劍尖在他背後越伸越長,他與慕容衝的間距愈來愈短。“衝哥!”慕容永覺得有些不安,輕喚了一聲,慕容衝向他略擺了一下手。
“你為何要……”慕容泓眼睛越睜越大,從齒縫間掙出零碎的句子來,“若在今日之前……我倒明白……”
慕容衝看著他那樣單純的疑惑的神情,驀然間,光陰退去十載。慕容泓彷彿依舊是十五歲少年,小兄弟兩彼此靠著肩頭,看著“燕”字大旗在征服者的歡呼聲中飄落;那個冰凌風急的黑夜,他們抱著重病的姐妹在崎嶇的山道上掙扎;還有秦宮官員們的轟笑聲裡,他緊緊的擁抱……直到,“你還是我兄弟嗎!”
刺骨的寒光爆現,在慕容永的驚叫聲中,慕容衝猛然收回寶劍,劍轉如琢繭抽絲,於毫釐之間擋開了已切破他衣襟的寒光,那光華落地,化作一柄短鋒。劍重又刺出,乾淨利落地,於慕容泓倒地之前,再度刺入他的胸口。
慕容泓高舉起雙臂向前傾去,鬆開的五指奮力前伸,彷彿想抓住慕容衝的肩頭狠狠搖晃,可倒底隔著數寸,始終不能如願。他無力的歪下頭,唇角泛起一抹苦笑,慕容衝在他眼中看到自已的影子,如同月魄凝成的鬼影,悲涼而又冷漠。慕容泓始終不停喃喃道:“我方才答應……你了!我們去長……安……我們一齊去……去報仇……”只是聲音愈來愈低,他瞳子上的光漸漸渙散,更多的質問哽在了喉中,雙臂軟綿綿地垂下。
慕容衝很想回答:“並非所有的事都能夠挽回。”或者“你有過太多的時機,但你都放過去了,時機不會永遠都等著你。”可無窮無盡的倦意湧上了他身上心頭,竟是什麼都不想說了。他抽回劍來,劍鋒滴血不沾,依舊清亮如洗。慕容泓昂天倒了下去,滿月朦朧起來,象一團永遠的也扯不清的恩怨,嵌在了他不肯合上的眼中。
第十章
“出了什麼事!”睡眼惺鬆的兵將們揉著發紅的眼睛跳出帳外,眼前是一堆堆的火焰。鋥亮的盔甲映出的殘光,在夜空裡化作千萬散星,合著浮塵敗葉撲面而來。“是秦軍突襲嗎?”
“馬!馬!馬全都跑過來了!”蹄聲動地,“嗷嗷”的長嘶扯破了燥熱的風,馬匹飛揚的鬃毛和起伏的脊背象深夜的漲潮漫了過來。帳篷和鹿角槍如干蜷的葉子般碎裂,輕易的飛騰在半空。見到這種情形,中軍的將士們拼命想要相信只是一場噩夢,直到他們的胸口被鐵蹄踏破。
這是一處山谷,兩側有山腳合抱,谷口狹窄,本來是為的保護中軍安全。可這時山谷中馬匹跳竄,眾人不得不被逼著往唯有的出路跑去,擁擠成一團。到底是經過戰陣的軍隊,不久就有人鎮定下來,督校們將手下兵丁聚攏,緊帖山壁排列齊整,空出中間任馬群奔逃。“那是什麼人?”這時他們才發覺一支騎兵,舉著燒得通紅的火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