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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衝與慕容永帶著少量精銳的騎兵在混亂中向秦軍左右兩翼搔擾,越發地遲滯了竇衝的活動,一時便給了刁雲可乘之機。竇衝軍中吹響了號鼓,象是什麼事前約下的暗號,蒲板城中的秦軍一擁而出,與燕騎軍幾乎成平行之勢。刁雲迅速改變陣形,騎軍象折斷一般,兩端還聚。原先的中段驀然突起,化作錐形,鑽向蒲坂秦軍中腰部。本來這些新成軍的鮮卑子弟在這種不利形勢下能不潰散都很難得,更不要說在擁擠紛亂的戰場上這樣洗練地完成陣形變化。可燕騎既知道主帥在血戰為他們贏得逃生的時機,又為求生的意志驅使,再加上刁雲素來體恤將士,很得兵士信任,將士們便不自覺地有一種念頭:“跟著將軍定能殺出生天。”這種險境好似喚醒了昔年冠絕天下的鮮卑鐵騎留在他們體內的血液,個個變得異常驍勇起來。蒲坂守軍新敗之餘陣腳未穩,在刁雲不餘其力的猛擊之下,輕易便再度潰散了。
纏戰了三數刻鐘後,燕軍終於由刁雲帶領,消失在中條山的餘脈之中。
而此時,慕容衝已陷入死戰,成排的槍枝借馬匹並衝之力向他擊來。他將迎面刺開的三柄槍一齊振開,又有一矛從他側面乘隙而入。他抽出寶劍,憑著風聲削了過去,突然他雙臂劇抖,劍險些脫手飛去。幸虧卷霰雲自行往側方一躍,消去那股巨力。慕容衝緩過氣,充血的雙眼清明起來,看到兜鍪下那一雙似曾相識的虎目,冷冷的,絕無動容。
慕容衝一時心境平和,周圍數千軍隊的廝殺彷彿與他無干。他還劍入鞘,將槍掄了回來,雙腿一挾,卷霰雲四蹄發力,帶著他這一槍破空而去。渾身的力量都凝在這一擊當中,他覺得腦子裡頓時空空如也。卷霰雲躍勢已絕,向下猛踏,慕容衝居高臨下,見到竇衝的長矛依舊搭在鞍上,只是雙眼彷彿固定在了慕容衝咽喉,隨著他每一次變換位置而移動。
慕容衝的槍尖全速刺出,這一瞬間他與竇衝之間的距離似乎驟然縮短了,槍前空無一物,好似一腳踏下懸崖般難受。突然他喉上微微一痛,慕容衝狂喝一聲,側俯下馬,左足掛蹬,全身凌空,槍勢一轉,已斜斜刺向竇衝右肋。他頸肩燙熱,眼角餘光隱約可見到漆黑的長矛緊貼著他的盔側磨過。
竇衝提馬,慕容衝的一槍毫釐之差落空。“衝哥!”黑色的小箭向著竇衝的眼睛射去。竇衝收槍擋開這一箭,慕容永已護著慕容衝退開,數十名騎兵從兩側湧出,隔在了慕容衝與與竇衝之間。竇衝左右兩矛擊殺兩人,可又有三四枝槍圍攻上去。卷霰雲是寶駒,片刻就已奔出數十丈,擺脫了竇衝。可這時慕容衝眼中所見的是,一層一層秦軍壓了上來。
本來他的用意,是與慕容永從中間和左翼衝動秦軍陣腳,掩護刁雲帶主力逃走後再求脫身。眼下目的雖已達到,可他們二人在秦軍陣中相會,就說明他們已深陷入秦軍之中。雖說如此,見到慕容永他還是很高興。慕容衝一口氣挑了三個人下馬,尋得少許空隙手搭涼篷一看,長槍一指,道:“我們衝到黃河邊上了,借水遁吧!”
這是他早就打定的主意。因為戰場沿黃河鋪開,河岸與蒲板城之間,也就三四里地。他和慕容永的水性都不錯,若是逼入絕境,往河裡一跳便是,生還的把握還是很大的。“好!”慕容永顯然也早想到這點,兩人並肩往河上衝殺。“看,我又結果了一個!”“看我的!”這樣簡短的對話在兩人間交換,又常常被喊殺和鏗鏘之聲掩住。他們的戰意毫不減弱,卷霰雲不時長嘶,帶著些傲岸與委屈,彷彿還覺殺得不夠激烈。
盔甲馬匹和刀槍成眼前轉番轉過,架開,轉動,刺入,拔出,慕容衝麻木地重複。平日裡練熟了的那些招式都不知到了那裡,他覺得自己從未這麼快捷過,可也從未這麼疲倦過。
槍又刺進了一名騎兵的雙眼之間,可只是透過肌膚,就被額骨給擋住了。那騎兵慌張了一下,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