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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入愁腸,心底的失落卻遠遠得不到彌補。
他就覺得心下空了一塊,越來越空,空無一物,什麼也沒有。
(八)
陸建章調換新娘子這件事,陸晚晚或是被迫,或是自願,外人不得而知。
但謝懷琛卻是最清楚的,他知道陸晚晚是開心的。因為離去北地的時候,她身著荊釵布衣,坐在破爛的馬車上,嘴角的笑意卻溫暖而燦爛。
眼睛看向寧蘊時的柔情和溫和也做不得假。
她是真的開心,哪怕是去不毛之地吃苦受累,亦是甘之如飴。
她從馬車裡探出身子沖他笑著揮手告別。
謝懷琛就看著馬車一點點駛出眼底,再沒了蹤跡。
謝染推了推他的胳膊,道:&ldo;公子,別哭了。寧公子一定還會回來的。&rdo;
謝懷琛一抬手抹了把臉,果然好大一片水澤。
卻只有他自己知道,這眼淚是為誰而流。
陸晚晚走了,他們在初秋相識,經過短短的兩季,她便再度離開。他們至今也不過幾面之緣,為她難過,謝懷琛自己都覺得荒唐。
也是在這一年,謝懷琛正式入了他爹的西陵軍。烈馬長嘶,山鬼嗚嗚,同行將士死傷無數,他亦是數次死裡逃生。他年輕的身子算不上高大,但他硬是靠著一匹棗紅馬,一桿紅纓槍,以及自幼學的兵書陣法,每戰以身先士卒衝鋒陷陣,漸漸在西陵軍裡混出了些名堂。
兩年時光悠悠而過,他鎮守淳州,徹底將邊疆異族趕出大成的疆土。兩年的大仗過後,謝懷琛仍舊是謝懷琛。卻也不再是謝懷琛,他逐漸有了名氣,前來提親的人就更多了。
媒人只差把鎮國公府的門檻踏破了,他卻毫無波瀾。
他沒碰到自己喜歡的人,也就沒必要去禍害那些喜歡他的人。
一生的時光彌足珍貴,若是不能同喜歡的人度過難免遺憾,但給不了別人以回應,害了別人一生,那便是罪過。
他不願作孽。
但奈何襄王無心,神女卻前赴後繼地來。他被煩得沒有法子,到醉香樓裡開了間房,日日留宿花樓。
浪蕩紈絝的名聲也是這個時候傳出去的。
日日來伺候他的花魁娘子不解,特意穿了輕薄的衣衫,帶著烈酒,前來伺候他:&ldo;世子長居此地,為何又不碰我們姐妹?可是嫌我姐妹不解風情?&rdo;
她自解羅衫,將衣裙退至臂膀之下,姿態嫵媚,眸光媚人。
謝懷琛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ldo;再多事我就去隔壁香紅樓了。&rdo;
花魁嚇得連忙拉起衣衫,再不敢提及此事。
他做沒做什麼浪蕩事,花娘們自然知道,可外面的人不知道,將他的事跡都快傳遍了。他也不在乎,就連解釋都懶得解釋。
好在京城權貴們還要臉,沒帶著媒人上花樓提親,他終於落得個耳根清淨。
他住的那間屋臨湖,冬天第一場雪飄下來的時候,湖面靜悄悄的。有幾隻水鳥在湖邊覓食,察覺到天邊飛下雪花片,拍拍翅膀,躲進灌木叢裡去了。
那時候他就會想起陸晚晚,她在北地是否也會看到這樣的鳥?
(八)
隆冬時節,皇帝薨了。國喪期間,謝懷琛沒再住花樓裡,他回了鎮國公府。
門口徘徊了一道人影,穿著青白的衣裳,身披一件毛色算不上好的披風,在國公府門口數度來去。
他遠遠瞧著,覺得那人的身影莫名熟悉。細細一品,待陸晚晚的面容闖入眼簾時,他還是沒忍住,眼眶紅了一下。
&ldo;你回來了?&rdo;
陸晚晚笑了起來,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