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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璐就讓人去按著市價把死牛買了。鄉下人厚道,病死的牛也不能吃,他們就只收了一小半的錢。這才有了一整張牛皮。
時間緊任務重,袁璐和花媽媽兩個人熬了兩夜,眼睛都熬紅了,才做出了兩雙牛皮靴。
主要還是花媽媽做的,她就負責繪樣子和縫製牛皮。只是這種皮靴是按照了現代袁璐看過的那種新軍靴的樣子來做的,沒人做過,她倆前頭也是一邊摸索一邊硬著頭皮往下做,也不知道廢了多少料子。
她將皮靴從箱籠裡拿出來給高斐的時候,高斐正坐在桌旁氣定神閒地喝著熱茶,看到她手裡的東西,他掀了眼皮看了看,復又垂下了眼。
袁璐頓時就來了氣,她又是買牛皮又是畫樣子打下手、幾個晚上沒睡安穩,這人看到就這反應?!
她氣鼓鼓地把皮靴往他包裹上一扔,扭頭就走。
高斐也知道她是真的是來氣了,也不逗她了,當即放下茶盞拉住了她,“我知道是你熬夜做的。是你的心血,我怎能不看在眼裡,其實心裡感動著呢。”
袁璐心裡又羞又惱,惱的是他故意逗她,羞的是挺簡單的一件事怎麼到他嘴裡就變了味兒了?!且他還抓著她的手腕,手心滾燙,燙的她不知如何是好。
高斐見她羞紅了臉,粉面嬌顏,十分好看,終於忍不住將她拉到懷裡。
袁璐一驚,下意識地就要掙扎,卻高斐在她頭頂道:“別動,讓我抱一會兒,我馬上就要走了。”
邊關前線,刀劍無眼,說到底還是拿命博前程的事。袁璐便也沒有推開他,放鬆了身子任他抱了會兒。
嬌妻軟玉溫香,高斐從沒像這一刻一般懼戰。但也只是猶豫了片刻功夫,片刻之後,他就提了包袱和她做好的皮靴,頭也不回地出門去了。
這是他的家,卻也是他的國。
高斐走的迅速,孫德來的時候是日薄西山之時,走是天還沒黑透。
老太太拄著柺杖送他到門口,叮囑的話還沒說出口,眼淚就已經流了下來。
高斐端端正正地給她磕了三個頭,這才上馬走了。
寒風蕭瑟,高斐在馬上繃直了身子,雙腿一夾馬,手抓轡頭,那白馬便隨著他扭過了半邊身子。他深深地回看了她們一眼,最終卻什麼都沒說,馬鞭一揚便轉身縱馬而去。
袁璐陪著老太太一直站到再也看不見高斐的身影,這才把她勸進了屋。
晚上泓哥兒和澈哥兒高高興興地下了學回來,袁璐將他們招到身前說了這件事。
泓哥兒低下了眼睛沒說什麼,澈哥兒是轉頭就嗒嗒嗒跑到馬棚裡去了,看到他爹騎的那匹馬不在,他才又跑回了屋。
“娘,爹說我這次考好了就給我養個小馬駒的。他什麼時候回來啊?”澈哥兒特別委屈地問。馬上就要過年了,他們要停課大半個月,先生說這兩天就要考試了呢。
袁璐被他問地不禁眼睛酸了酸,她攏著兩個孩子搖了搖,輕聲道:“等春天到了,你們爹就回來了呢。”
這是在安撫孩子,還是說給自己聽,她也不清楚了,打仗的事誰說得準,然而在倆孩子面前,她是萬萬不能露出半點愁色的,在這個時候,她反而堅強了起來。
也是,都經歷過多少事了,何況,不堅強又能如何,生死有命,總不能反過來讓孩子擔心自己。
聽到孃親的話,澈哥兒鬆了囗氣,泓哥兒卻是抿緊了嘴,小臉顯出了與年齡不符的剛毅之色。
因為高斐臨危受命、領兵出征這件事,家裡這個年就過的格外冷清。
好在鄉下年味也更重,他們這家子在這裡住了沒多久,卻也有幾家來往的人家。都是平時袁璐跟他們採買東西或僱過他們幹過活的,年節前便都拿了些雞蛋臘肉什麼的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