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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湄每週三如期而至,而恰巧那個忙得幾乎不歸家的孫懷瑾卻有意無意的在她來之前便歸了家,面上幾乎都是欣喜的表情,不似面對她的時候那般從容淡定。
她這番疑惑像山洪噴發一樣,一觸不可收,終於尋得孫懷瑾去了孫家本家的下午,偷偷溜進了他的房間,真相便猝不及防得攤開來,慘烈得像無數的鈍刀插進她的心窩裡。
他的房間書架上最上方有一大摞的宣紙卷,她搬了凳子費力的拿下了,開啟,全是一幅幅字,有他的瀟灑恣意的行書,卻也有隸書的溫婉自然,那隸書自然不是她寫的,每一幅下面落的全是林湄的印章。莫絳心的淚突地滴在了宣紙上,暈了濃黑的墨跡,像一朵盛開的花。
孫懷瑾喜歡練字,與她在一起的時候也時常練,她的毛筆字都是他教的,他愛寫行書,一筆一劃皆是蒼勁雄渾,恣意灑脫。她便也跟著寫,他卻說女孩子不宜學行書這樣乖張鋒利的字型,讓她學習隸書,說了隸書溫婉清俊,適宜她學,她便也傻傻的信了,他這是要她變成了林湄的字,林湄的人。
她摸著相框,他的桌子上擺放著她與他從小到大的合影,當真是諷刺至極。桌子的一角有一個檀木盒子,神秘的,引著她去開啟,她開啟了潘多拉的盒子,有的不是神奇的禮物,而是更加慘烈的真相,那是是一張張照片,照片裡的那個巧笑嫣然的小女孩有些像她小時候的眉眼,天真的眼神亮晶晶的晃花了她的眼,身旁跟著同樣小小的男孩,那男孩子全然不是現在的這般悠然氣韻,笑的時候永遠只是淺笑盈盈,小時候的他穿著可愛的揹帶褲拿著糖,眉眼彎彎,笑得嘴角都快咧到眉梢上面去了。
那是林湄和孫懷瑾的小時候,那是在她還天真的問著她的媽媽為什麼爸爸還不歸來的莫絳心不在孫懷瑾身邊的時候,她永遠只是她媽媽的彎彎,不是他孫懷瑾的彎彎。
莫絳心癱坐在地上,左手抓在右手手臂,想哭卻發現流不出眼淚。她從很久之前媽媽離她而去之後漂泊著的歲月裡,每一次委屈,每一次痛苦她都是這樣緊緊的用左手掐住右手的手臂,形成一種條件反射,是要有多艱難才會用身體上的疼痛去壓制住心裡的悲傷,千般痛苦,與誰說,誰能替。
很久之後,莫絳心站起身來,把所有的東西都歸了原位,不留下一絲她來過的痕跡。她轉身走出了孫懷瑾的房間,蒼涼的風拂過她的耳畔,刺骨的冰涼。
作者有話要說:
☆、惜分飛
莫絳心還是做著一無所知的彎彎,伴隨在孫懷瑾身邊的彎彎。
那個少年,並不是說著拋棄便能放下的一件東西,他已經在這五年的相伴裡成為了她的信仰,她的全部,是她從第一眼起就拋卻了尊嚴和冷漠的存在,當她想要分離時,她本能的便割捨不下。
既是這樣,她便做他眼裡的林湄,哪怕只是一個縮影,她還是隻願裝作一無所知的呆在這個少年身邊,年年歲歲,朝夕相伴。直到有一天她的容之對她說,“我不要你了。莫絳心,你離開我,永遠不要回到我身旁。”的時候,她想,她也許會背離她好不容易才擁有的家。
她努力的學習舞蹈,學習林湄的一顰一笑,每一個細節,她要完完全全做另一個林湄,她害怕他拋棄她,如果他不要她了,她那些好不容易因他生存下來活下去的意義要怎麼辦,她會死。
莫絳心是喜歡溫柔恬靜的林湄的,她像她的媽媽一樣,是個美人。他們時常呆在一起,一起吃著從兩株刺槐上摘下來的白色槐花,她看著她跳舞,畫畫。他們三個,像真正的親人。
她們一起生活了最後的三年,然後林湄永遠的離開了她,跟她的媽媽一樣,她搞不懂,為什麼她愛著的人啊,全因她而死。
她果然是生來便帶著厄運的。
莫絳心早前些天受了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