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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染因涼涼道:「我覺得你還死不了。」
說完,他拍拍乾淨的膝蓋,站直了,拖起旁邊失去反抗力量的刀疤中年,走了。
紀詢沒理霍染因,他繼續躺著,閉目休息,還沒休息兩分鐘,又聽見熟悉的腳步聲自遠處走近,沒等他張開眼睛,他被人從地上扛起來了,霍染因的頭髮掃在他的臉頰上,有點癢。
他側側頭,朝貼著臉的頭髮吐口氣。
那點細碎的發尾與主人截然不同,有很深的順從精神,隨著他氣息揚起落下。
霍染因感覺到了,看他一眼:「癢?」
接著抽出手,將頭髮別入耳後。
唔——
也許不能說截然不同,對方內心深處也有那麼點點順從的精神。
畢竟被叫了警察弟弟,但還是跑來搭手了。
紀詢想,他被人塞入了副駕駛座,後車廂躺著刀疤中年,霍染因自己轉到駕駛座,發動車子的時候,他說:「你的心理問題有點嚴重,沒去看醫生嗎?」
「一週見三次,吃藥比吃飯還多一頓。」紀詢倦怠道,「夠了嗎?」
霍染因沒再說話,一踩油門,車子平穩駛出。
倚著車窗休息一會後,紀詢開口:「有紙筆嗎?」
霍染因目視前方,拿下巴點點雜物箱。
紀詢開啟箱子,裡頭放這些常備用品,一樣樣整整齊齊,霍染因收拾東西都帶著強迫症似的精細。他拿出紙筆,開始畫素描:「後車廂的不是從ktv逃跑的人。逃跑的是個黃頭髮,一身名牌,我追著黃頭髮到了剛才的位置,這個人突然竄出來,持刀威脅我,我和他搏鬥,黃頭髮就趁著這個機會逃跑了。」
「就他一個?」
「嗯。」
「現場的菸灰怎麼解釋?後車廂的人身上沒有帶煙。」
紀詢一頓:「什麼菸灰?」
「距離你們鬥毆之地左側,東南方,三步外,落在地面的菸灰。」霍染因字句清楚,「菸灰量不多,應該燒了三分之二根煙,有人站在那裡抽了將近一支煙。煙的牌子是銀雙獅。」
「福爾摩斯·霍,失敬失敬,久仰久仰。」紀詢就差抱拳為禮了。
「你覺得我在和你開玩笑?」霍染因輕輕笑道,「還是你覺得,世界上只有你一個聰明人,其他的人不是聾子就是瞎子,或者又聾又瞎?」
他不等紀詢說話,繼續說:
「銀雙獅是沿海一帶流行的煙牌,因為口感醇厚,點燃時有堅果的味道,所以這種牌子的煙非常容易辨認。」
「我到達現場的時候,巷道中還有很明顯的堅果味道,在空氣對流順暢的室外保持有這種程度的味道,足以證明,對方剛剛離開現場不足一分鐘。」
霍染因聲音轉冷。
「紀詢,你隱瞞了一個出現在現場又離開的人。」
「哦,霍隊這麼分析也很有道理。」紀詢說,「那霍隊是不是要把我帶回局子裡一起審一審,正好一趟車拉回兩個嫌疑人,省油了。」
「不解釋嗎?」霍染因說。
「這有什麼好解釋的,邏輯嚴絲合縫,來點掌聲。」紀詢漫不經心拍兩下本子,權做鼓勵,「不過糾正一點,我從不覺得自己厲害,霍隊最好也別覺得我厲害,不然早晚會大失所望——嘍,好了。」
紀詢停下手中繪製動作。
充斥著車廂的筆尖摩挲紙面的沙沙聲總算停止了,本子被遞迴到雜物箱,霍染因在本子合上前看了一眼,是幅嫌疑人全身像。
畫得很仔細,身材面貌衣著特徵染髮顏色,全部都畫出來了,旁邊還有紀詢對這一嫌疑犯的簡短分析,完全可以按圖索驥。
霍染因將車停在路邊,開了車門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