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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長沙市人,在含關女中讀完初中後,就在農業銀行當出納。有天我正忙著自己的工作,有幾個同學來向我告別,說她們參軍要走了,看她們那神氣的樣子,我就問,你們參軍到哪裡去呀?
新疆。
媽呀,那是人去的地方嗎?說是遠得很吶!我的同事一聽就說。
只要有一雙腳,再遠的地方也能走到。我之所以這樣認為,是因為我當時不知道世界有多大。
招兵的首長講了,招我們去新疆是上俄文學校,當hhi,搞財經,開拖拉機。我的同學說。
我一聽可以開拖拉機,就興奮了。當時能當一個女拖拉機手,可是了不得的,恐怕比現在一個女人駕駛美國的幻影戰鬥機或乘坐宇宙飛船進入太空還要神氣。我當即就說,走,我要和你們一起去,我要去開拖拉機!
就這樣,十四歲的我在1951年2月28日登上了西去的列車。到焉耆後,分配到了十八團二營,駐在輪臺。這是一個富有歷史感和神秘色彩的地方,當我到達那裡時,所看到的是它的破敗和貧窮。
沒有看到俄文學校的影子,更見不到拖拉機,發給每個人的是一把砍土鏝‐‐一種從蘇聯拉過來的、很笨重的農具。這種農具在中亞用得十分廣泛,對於口內來的湖南女兵,則是第一次見到,我們不知道這玩意兒是用來幹什麼的。直到有一天,營裡出發到草湖開荒時,才知道這就是大家的武器‐‐雖說我們是來當兵的,卻從來沒有扛過槍,打過靶,更不用說其他軍事訓練了。就是靠著一把砍土鏝,駐疆部隊的官兵開墾出了成千上萬畝的土地。
我背著自己的行李揹包,扛著砍土鏝往草湖走那天,時值六月,太陽狠毒地炙烤著大地,沙漠灼人,使人難以睜開眼睛。隊伍一直往南,一直往塔克拉瑪幹沙漠的深處走去。除了黃沙,什麼也沒有。只有一陣陣熱浪迎面湧來,讓人窒息。汗水濕透了我的衣服,然後很快又被太陽曬乾,只留下些白色的鹽粒。我覺得自己像要被烤乾了。我忍不住跑上前去問營長,營長,你要把我們往哪裡帶呀?走了快一百里路了,這兩天的路程,我連一根草也沒見到,難道還有可以開發出來種莊稼的地方嗎?
有,我們去的就是可以種莊稼的地方,是一個世外桃源,從來沒有人開墾過。營長一邊喘著氣,一邊對我說。
這太陽把人都要烤成肉乾了。
再走一天就可以到了,你甭看現在這裡荒涼,以後,我們走過的地方會是一條大馬路,路兩邊全是莊稼地和一排排白楊樹。營長充滿憧憬地對我說。
天啊,還要走一天!我在心裡叫了一聲苦,感到自己又要哭了。因為乾渴和勞累,我已偷偷地哭了好幾次鼻子。
隊伍走進大漠之後,又向東行進了約七八十里路,奇蹟般地看到了一個小小的湖泊。它地處塔里木河北岸,雖然美國人類學家摩爾根曾斷言說:&ldo;塔里木流域是世界文化的搖籃,找到這把鑰匙,世界文化的大門便開啟了。&rdo;但在我們這些帶著盲目性尋找著可墾之地,以期創造出一個農民式家園的軍人們來說,更多的印象是在印證塔克拉瑪乾的本來意義‐‐&ldo;進得去,出不來&rdo;;或者是在執拗地和它較勁‐‐&ldo;我們可以征服你&rdo;。
我心想,在這樣的地方工作一輩子,還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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