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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將手上的瓷盞擱置在一邊,瓷勺清脆一響,落回瓷盞中,還帶起飛濺起的汁水。
嚼著唇瓣猶存的酸澀味道,喻戚眉眼含笑,卻笑如利刃:「想啊,恨不得等到他進宮就剔筋削骨呢。」
「如果殿下知道你這麼大膽,一定會剔你筋削你骨的!」
此刻的營帳當中粗著嗓子的男子聲音壓得極低,說話人臉上還有一道耀武揚威的疤痕,嶙峋的骨像彰顯著這人的不好惹,而他動作的卻帶著幾分彆扭的柔和。
楚四正在給毛氈上躺著的男子換著草藥。
男子原本白瓷一般的肌理已經帶上幾分成熟的暗色,因為藥粉入了傷口,泛起的疼痛讓剛毅的鎖骨驟然突起,連帶著脖頸處經脈揚起,起伏的線條格外具有男子收斂不住的爆發力道。
見他還在笑,楚四也不心疼了,手骨抖動之間,瓷瓶裡的藥粉落到了胸膛那一道血肉翻飛的傷口。
等為他上好了藥,楚四起身將一卷布料扔來:「自己上手,老子才不服侍你了。」
「多謝。」
男子的平淡卻讓楚四更加惱火。
楚四怒目以對,恨不得將這人從毛氈上拖起打一頓,亦或是就在這個華麗的營帳裡撕破這人的麵皮子,好讓所有人都知曉,這人根本就不是陳禹駱。
但即便再為惱怒,楚四也知道此刻他只能順著顧舟寒的意思去做。
轉過身仔細去看顧舟寒的這張臉,這和顧舟寒原先的骨相截然不同,楚四看著這張和陳禹駱極為相似的面容,眉骨一跳。
繞是他,也險些被顧舟寒捏出的面骨迷惑住。
楚四極力平靜自己的思緒,看著顧舟寒已經纏好了傷口,這才說道:「我已經傳了訊息給殿下,提了『陳禹駱』擊敗敵軍,就要回都城了。」
顧舟寒淡淡應了一聲,他身上還有傷,現在就這麼大咧咧的起身,露出修長的頸項還有稜角分明的肩骨,走到一旁的沙盤擺弄起來。
他的確殺了陳禹駱,還頂替了那人帶兵行軍,陳禹駱磨蹭了這麼些年,他忍不住出手擊退了襲擊的敵人。
看著眼前人披著陳禹駱的麵皮子做著陳禹駱要做的事情,楚四現在怎麼看顧舟寒怎麼不順眼:「你當真要回鄞都,還以陳禹駱的名義回宮?」
顧舟寒熟稔地將沙盤的裡的馬卒向前一推:「回去。」
「可是殿下和陛下不知道你不是陳禹駱,必然會對你設下天羅地網。」
「這都無礙。」顧舟寒不甚在意地回道。
自打他獨自一人闖入陳禹駱的營帳,就已然做好為殿下解決北疆沉痾舊疾而赴死的打算。
現在他的計劃才完成了一半,北疆的人死了,虎符也到手了,當下北疆這頭殿下已然沒有後顧之憂了,但鄞都之中還有一匹惡狼,虎視眈眈他的殿下。
想起上一世祈觀琰手中那銳利的長劍,顧舟寒整個人深沉了幾分,澄明的琥珀色雙目裡洋溢著冰冷與瘋狂。
「你不會……想謀反吧!你不讓我和殿下說你已經把陳禹駱滅口了,也不許我說你現在在假扮陳禹駱,你這麼做是不是因為你有了壞心思!? 」
楚四越發覺得如此。
著顧舟寒頂著一張陌生的臉面色冷凝的模樣,楚四皺眉呵斥:「做人不能狼心狗肺,你知道長公主殿下有多擔心你麼?我回去稟報殿下你人沒了的時候,殿下都哭得渾身發顫,真箇人宛若小死了一番,你不能不顧殿下的恩情,恩將仇報!」
顧舟寒聞言,眉梢舒展低笑一聲。
楚四橫眉冷對,面色變得不好看起來:「殿下那麼擔心你,你還笑?!」
看著就差把狼心狗肺幾個字拍在自己臉上的楚四,顧舟寒驟然間抖落了周身所有的陰鶩,從胸膛深處泛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