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危機(第1/2 頁)
華夏新曆五年的冬末,天津衛的運河碼頭騰起一片灰濛濛的霧氣。漕運船隊卸貨的苦力王老四突然栽倒在青石臺階上,後頸處隆起雞蛋大小的腫塊,像只吸飽血的毒蜘蛛。這具抽搐的軀體被抬進估衣街時,整條街的綢緞莊都慌忙落下竹簾,卻擋不住死亡的氣息從門縫裡滲進來。
九河交匯的潮溼在城牆根下釀出腐臭,疫氣順著三岔口的渾水爬進每戶人家。大悲院前的香爐晝夜不歇,仍攔不住夜半時分此起彼伏的咳嗽。西關外的亂葬崗新土未乾,野狗刨出裹著草蓆的屍體,眼窩裡爬出的蛆蟲在月光下泛著青白。
租界醫院的白牆在暮色中格外刺眼。戴面具的洋醫舉著玻璃針管,對著病床上的病人扎針的時候,圍觀的人群卻爆發出哭嚎。當巡捕房的鐵皮車拉走一具具蓋著白布的屍體時,海河對岸的老城廂已飄滿招魂幡。保甲長帶人用生石灰畫出的白圈裡,整戶人家的門窗都被木條釘死。
藥王廟前的香灰積了三寸厚,仁濟堂的坐堂大夫卻悄悄鎖了後門。城南棺材鋪的夥計連夜刨木仍然供不應求,更夫敲著梆子走過宮北大街,燈籠照見牆根蜷縮的人形——那是個穿洋紗旗袍的少婦,十指抓撓出的血痕從脖頸延伸到小腹,像被惡鬼撕開了皮囊。
子夜時分,運屍的騾車碾過東門外的石板路。車轅上掛的銅鈴叮噹作響,二十多個裹屍袋在顛簸中滲出黑水,蜿蜒成一道通往紫竹林租界的冥河。法領館樓頂的鐘敲響三下,巡捕的皮靴聲驚起成片烏鴉,這些食腐的飛禽翅膀扇動間抖落幾片帶血的羽毛。
對岸龍王廟的鐘聲突然大作,正在撒紙錢的陰陽先生踉蹌跌倒,露出懷裡的桃木劍和後背上畫滿符咒的招魂幡,街邊的白內障乞丐卻仍在喃喃:"七月半,鬼門開"
半年前,七月十五中元節焚燒的紙錢灰中混入染疫老鼠的毛髮,隨夜風飄入運河貨船裝載的稻米,病毒一直潛伏到冬末,天津城爆發怪病,藥鋪掌櫃陳延宗目睹第一個死者出現,卻不知這只是災難的開端。
短短三日瘟疫席捲全城,街道遍佈屍體,焚屍的黑煙遮蔽天空,人們陷入集體恐慌。
可面臨著這般境地,時任天津巡撫的一方父母官王滿倉,由於擔心事情鬧大會影響自己的烏紗帽,居然下令封鎖訊息,強行查封了天津衛的各大報社,並且進行全城戒嚴,隨後將那些因為染病死去的屍體,不經任何的焚燒處理,就埋進城郊的荒地!方圓十里都瀰漫著令人噁心的屍臭味,導致附近飢腸轆轆的遊蕩野狗,聞著味就趕了過來,三兩下扒開泥土,對著滿是病菌的屍體狼吞虎嚥,隨後這些四處遊蕩的野狗,又將可怕的屍毒帶到了附近的十里八鄉,導致附近的村莊和百姓開始大面積的換上奇怪的病症,終日咳嗽不止,高燒不退並且渾身發黑,短短數日便會痛苦死去,形勢一發而不可收拾!
而此時的李海洋,正在南部鎮守府進行巡視,為督促部隊加強戰備,準備迎接極有可能的爆發的世界大戰。
由於天津巡撫王滿倉的愚蠢和封鎖訊息,導致天津衛失去了第一時間撲滅疫情的機會,病毒迅速的擴充套件到周邊的地區,直到京城也可以陸續出現相同症狀的死亡百姓,張明月偶然的機會,才發現了異常,警惕性很高的她急忙將這個情況告知了李海洋。
得到訊息的李海洋大驚失色,連忙放下了手上的工作,連夜飛回京城。
專機在京城郊外的軍用機場降落時,天色已經微明。寒風裹挾著細雪,打在臉上如刀割一般。他快步走下舷梯,張明月早已等候多時,她的臉色比往常更加蒼白,眼底泛著淡淡的青黑,顯然已經多日未曾好好休息。
“情況如何?”李海洋一邊大步走向等候的汽車,一邊沉聲問道。
張明月緊隨其後,低聲彙報:“京城已經出現了幾百例類似的病例,症狀與天津衛的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