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曲中求直(第1/4 頁)
向朗很詫異。
公子禪出城不過兩日,回來時整個氣勢都不一樣了。不止公子不一樣,就連楊戲和傅燦都渾身殺氣。
“這仨人、打架去了?”向朗胡亂琢磨,完全不得要領。他也不想想,倆書生帶個娃娃去打架,那不是送人頭麼?
“向公,這一趟出城屬下可開了眼——”傅燦見到向朗,憋了一路的話匣子終於開啟來,劈里啪啦把溪頭村的見聞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向朗才知公子是去探查民情了,心裡又感激又慚愧。自己到醴陵八個多月,派出去的督導讓人家懟的懟退的退,碰了一鼻子灰,他都沒下去實地調查一下。公子來此屁股都還沒坐熱,便親自下鄉聽回實信來,這差距不服不行啊。
“如此說來,黃宣等人涉嫌隱匿田產,且誤導村民與官府對抗證據確鑿。”向朗沉默一會兒,給出了自己的結論。
“正是。這兩條任哪一條都是滅門抄家之罪。”楊戲熟知律法,給出了專業意見。
“既如此,何不將其拿下付有司審問?”傅燦早就巴不得立刻動手,聽到這話更加激動。
“不可!”一直沒有表態的劉禪提高了嗓門,阻止傅燦接著講吓去。向朗當然知道這絕不是抓來一審的事,但他也想聽劉禪的見解,因此沒有作聲。
傅燦追問:“為何?依律行事,有何不可?”
劉禪嘆了口氣,示意楊戲拉傅燦坐下,待他情緒稍稍緩和,解釋道:“黃宣不比普通鄉紳。一者在此為官多年,根深蒂固;二者此人善於鑽營,在官場、在農莊口碑皆好、人人稱善,貿然動他,只會引起騷亂;三者秋糧未收,不宜生事。”
劉禪的理由當然很充分,傅燦雖不情願卻也無話可說,但嘴裡還在小聲嘟囔:“莫非便只能便宜了他!”
“自然不是!”
輕描淡寫的四個字,令在場三人來了精神。向朗、楊戲和傅燦都聽出公子禪要出大招了。楊戲和傅燦對劉禪的認識只停留在傳聞階段,但向朗卻是親眼見識過的,心中立刻充滿期待。
劉禪還是沒有表情,就像陳述一件尋常的往事,語氣平緩:“黃宣並非一般的地主。他收起租來毫不手軟,卻並不擺出一副凶神惡煞的面孔。非但不兇,遇有災禍還慷慨解囊。平日裡和善可親,對上對下做得滴水不漏。比如對抗新政,明明是這班地主不樂意,卻以地租之名使喚農戶出來攪局。無論官府用不用強制手段,倒黴的都不會是他們。這頭腦不簡單呢。”
“誰說不是。”傅燦深有體會,想想這幾個月的工作,忽然有種洩了氣的感覺。
“對付這等人,動手之前得先扒掉他的偽裝。”
“啊?”
三人異口同聲喊了起來。這句話太讓人意外,但轉念一想又確實是這個理。
傅燦再次興奮起來,瞪圓了眼問:“卻不知如何讓他露出馬腳。”
“這個嘛,不急,也不是一兩下便能做到。首先要改變農戶對官府的印象。不如就從秋收入手,好好做一篇文章。”
“秋收?!”
秋收不就是收莊稼麼?這能做什麼文章?楊戲與傅燦互相看看,沒明白公子的意思。
向朗問:“公子之意是借秋收收買民心,斷了黃宣借民鬧事的後路?”
劉禪鬆弛下來,咯咯笑兩聲,對著向朗伸出大拇指:“向先生果然老辣。不過不是收買,而是感化。先生規劃一下,將三縣的城防軍、皂隸以及各級官員組織起來,到各村田間地頭去,幫助農民一起收割。除了出人出力,還可為其提供餐飲、藥物以及運輸等便利。”
“這——,嗯——,好——,妙!”
向朗嗯嗯啊啊,連用了四個感嘆詞才琢磨出劉禪這建議的味道。他從政多年,可從沒聽過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