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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還能握著手機說清楚話,梁棟稍稍放心,說:「退後,讓我看看。」
顧宜樂身邊圍著的一圈人,也催他趕緊讓他看。
女孩說:「你看看呀,沒毀容。」
男孩勸:「真沒事,就是有點紅,睡一覺就好了。」
還有人拿親身經驗安慰他:「我上回被琴絃彈了手,也就麻了倆小時,晚上回家就沒事了。」
聽到這些,顧宜樂反而更無法淡定,眼圈一紅又要掉眼淚:「醜死了醜死了,我不要影片,明天也不要上臺了!」
梁棟明白了,原來是怕醜。
他不緊不慢地說:「麻煩周圍的同學暫時迴避一下,我和顧宜樂單獨說兩句。」
圍著的一圈人陸續離開,安靜的氛圍撫平躁鬱。
就這樣過去兩三分鐘,顧宜樂終於忍不住:「你要跟我說什麼啊?」
梁棟看著螢幕裡的很小的半張臉,問:「打到哪裡了,臉頰嗎?」
「嗯。」顧宜樂像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樣點頭,露出圓潤挺翹的鼻頭,「左邊臉,又麻又疼,可能破相了。」
「碰到眼睛了嗎?」
「沒有。」
「那就沒關係。」梁棟溫聲道,「就算真破了,現代醫美發達,一定能修復到不留痕跡。」
「要是,要是這邊的醫生技術不行呢?」
「我帶你去國外修復。」
「國外也不行呢?」
「那也沒關係。喜歡你的人,不會因為這個就不喜歡你。」
似是被安慰到,顧宜樂安靜了一會兒,再度開口時,變得理直氣壯:「可是你跟照片上不一樣……你騙我,你比照片好看多了。」
即便沒理順前後的邏輯關係,梁棟還是說:「你也比照片好看。」
「胡說。」顧宜樂抬起一隻手遮住半邊臉,「你又看不清,而且我都、都破相了。」
梁棟也抬起手,指腹拂過螢幕上留有淚痕的小半張面孔,描繪著記憶裡的樣子。
「沒關係。」他今天第三次這麼說,「我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不喜歡你。」
s市天色暗了,顧宜樂在隔壁琴房叮叮咚咚的琴聲中,絮絮叨叨地跟梁棟說了些話。
比如這把中提琴年久失修,用的又是質量較差的鋼弦,加上琴軸大小不合適調整了半天,不然也不會突然斷掉。
比如斷的是最粗的那根弦,隔壁團蔣首席說這機率比隕石砸中腦袋還低,他今晚回家就去買幾注彩票,說不定能從此脫貧。
再比如明天就要上臺表演了,為了不讓醜臉錄進影片,他打算坐側朝臺下的位置,全程不扭脖子,眼睛都不帶睜一下,必要的話說不定會選擇戴面具。
說著說著,顧宜樂遲鈍地回想起自己剛才哭哭啼啼好丟臉,抹了下紅通通的眼角,沒什麼底氣地命令道:「把這件事忘掉,明天就忘掉。」
梁棟說好。
「還有上午埋胸肌的事,也忘掉。」
梁棟又說好。
顧宜樂剛從驚嚇中掙脫,正是需要人陪的時候,兩人第一次對話超過半個小時,誰都沒有先結束通話的意思。
「明天就是平安夜了,」顧宜樂一面說,一面用露在外面的眼睛在螢幕上四處瞧,耳廓也跟著泛紅,「你們學校有安排什麼慶祝活動嗎?」
想到明天就在國內了,梁棟如實回答:「不知道。」
「西方節日,應該有活動的。」顧宜樂覺得獨在異鄉的liang有點可憐,所以昨天阻止他社交,今天就鬆口了,「如果有的話,你就去參加吧。」
梁棟應了,顧宜樂又說:「如果真的沒有,你就去麥當勞點一份薯條和一個甜筒。」
「你不是喜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