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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地上的曹叮噹隔著屍體、看著對面的兩個人,眨巴眨巴眼睛,低頭,默默背過身去,裝模作樣地翻看著本子上的筆記,試圖把知識裝進腦子裡。
嚴慎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問:「死後焚屍?」
時見微點點頭:「你聽到了?」
「嗯。」嚴慎站在原地沒動,盡職盡責地給她當支架,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周圍鄰居說,這家早餐店住了一家人,主要是妻子經營,丈夫整天遊手好閒,女兒在附近的實驗中學讀高中。據說丈夫好賭,把妻女氣回了孃家,早餐店已經一個星期沒開張。雷隊已經派人聯絡這家店的主人了。」
在樓下跟雷修一塊兒聽到了不少熱情鄰居提供線索,順帶著一些附有強烈主觀意識的八卦。有說這個丈夫是壞種的,也有說妻子太懦弱的,早該離婚了。
說完,發覺時見微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他微微俯身,偏頭,視線與她拉平:「看什麼?」
他的上身靠了過來,時見微嗅到好聞的白茶香味,故作驚訝:「你居然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
嚴慎站直:「我講課說得更多。」
提到這個,時見微想起自己原本打算後天去聽他的課,看來得下次了。
剛才在屍體身上翻找了一下,沒有能夠確認身份的東西,但他的右手斷了兩根手指,這種特徵太明顯。把這件事告訴雷隊之後,他們在樓下問了一圈,確認了屍體的身份,就是這家早餐店的男主人。
屍體需要進一步檢驗,曹叮噹把屍體裝進屍袋,和同事一起搬了下去。
腿早就已經不麻了,時見微看了眼嚴慎:「你要看現場就看吧,不用管我。」
嚴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腿好了?」
時見微並沒有鬆手:「我說沒有,你信嗎?」
「不信。」嚴慎垂眸看了眼她抓著自己胳膊的手,「摸過屍體又來抓我的袖子。」
說著,他微掀眼皮,好整以暇地看向她,「時法醫,我的衣服怎麼辦?」
聽見他這麼說,她才意識到這件事,剛才完全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視線猛地落在她抓著他胳膊的手上,他淺色的外套上甚至已經留下了一塊焦黑的印子。
時見微:「……」
完了。
完了。
她垂著腦袋,懊惱地閉了閉眼,後腦勺都冒著尷尬。手僵在那裡,靜了幾秒,收了回來。那一處焦黑的印子沒有了遮擋,暴露在空氣中,大大小小好幾塊湊在一起,更明顯了。
「……」時見微緊張地吞嚥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問他,「你有潔癖嗎?」
嚴慎:「沒到那個程度。」
時見微陡然鬆了一口氣,雙手交握在身前,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學生一樣,站得筆直,模樣拘謹又乖巧。垂著腦袋也沒看他,聲音低弱下去,聽起來十分誠懇還有幾分不知所措的軟糯。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這件事。」她輕咬下唇,「我出乾洗費,或者,我幫你洗?都可以。」
救命啊,他那些學生說他綿裡藏針,還會秋後算帳那一套。
他不會記仇吧?
下一瞬,他俯身湊過來,追尋到她的眼睛,墨色雙眸確認般看著她的眼睛,而後鬆懈下來:「你這聲音……我以為你哭了。」
他猝不及防湊近,時見微怔了下,明顯感覺到心跳在剎那間騰空。
「我為什麼要哭?又不是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情。」她漂亮的杏眼澄澈透亮,「而且嚴教授,你也不吃人吧?」
嚴慎聽見她這番話,低笑一聲:「未必。」
——未必不吃人。
雙手插著兜,直起上身,「我就說說,不找你麻煩。」
時見微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