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部分(第3/5 頁)
如流星。
西方空寂之山下的那一道光芒、劃破了死寂漆黑的夜幕,向著北方盡頭落去。
蒼生沉睡,大地沉寂,這莽莽雲荒上、無意仰頭所見者又有幾何?
※※※
“那時候我們赤腳奔跑,美麗的原野上數不清花朵綻放。風在耳邊唱,月兒在林梢。我們都還年少……”
漆黑的荒漠裡,聲音因為寒冷而顫慄,然而那樣動人的歌詞、卻用嘶啞可怖的嗓音唱出。唱歌的人一邊輕撫著膝蓋上臥著的少女的頭髮,一邊用破碎不堪的調子唱著一首歌謠,眼睛是空茫的、抬著頭看著漆黑沒有一絲光亮的夜。
“姐姐,姐姐,別唱了,求求你別唱了……”暗夜裡忽然有啜泣聲,枕著歌者膝蓋入睡的少女再也忍不住地痛哭起來,一把抱住了姐姐的腰,把頭埋入對方懷裡痛哭起來,“你的喉嚨被炭火燙傷了還沒好,再唱下去會出血的!”
“央桑,沒事的,你睡吧。從小不聽我唱歌,你是睡不著的。”黑夜裡歌者的聲音溫柔而嘶啞,輕柔地撫摸著妹妹的頭髮,“你的腳還痛麼?冷不冷?”
為了不讓滄流軍隊發現,他們這一群逃生的牧民甚至再暗夜裡都不敢生火。
於是姐姐抱著妹妹,在滴水成冰的寒氣裡相擁取暖。
“很痛,很痛啊!”畢竟年紀幼小,十六歲的央桑撫摸著被打斷的腳腕痛哭起來,身子瑟瑟發抖,“我恨死那個傢伙了!我要殺了他……嗚嗚,姐姐,我要殺了他!他不是人!”
那個傢伙是滄流的雲煥少將——那還是他們在被圍後、才從那些軍隊的稱呼裡得知的。
那之前、謝神的歌舞會上,他們一直以為那個和女仙在一起的冰族青年不過是一個過路人而已。美麗任性的央桑傾心於那樣冰冷而矯健的氣質,以為那是配的起自己的大漠白鷹,向這個陌生人熱烈地奉上了自己的雲錦腰帶——卻不知道那正是他們一族的死神。
十幾天後、當那個滄流少將提兵包圍蘇薩哈魯,搜查鮫人行蹤的時候,央桑是那樣的吃驚,甚至一瞬間有重逢的喜悅。她試探地對著那個帶兵的冰族將軍微笑,然而那雙冰窟一樣的眼睛沒有絲毫回應——似是早已不認得她。
而短短几天內,那樣暴虐殘忍的血腥一幕、成為了兩個少女一生中的噩夢。
在逼著她吞下火熱的炭的時候那個人沒有一絲動容,甚至當手下用鋼釺一寸寸夾碎央桑纖細腳腕的時候、淡漠的唇角也只吐出冷冷一句話——“該招了吧?”
她知道那個人並不僅僅為了拷問她們兩個人而已。那個人,是要毀去牧民們最引以為傲的東西,要折斷蒼鷹的雙翅,要擊潰那些馬背上驃悍漢子負隅頑抗的意志!所以他不擇任何手段,摧毀大漠上最負盛名的歌喉舞步之時,毫無憐惜。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惡魔?那時候她不知道妹妹是腳上痛還是心裡更痛。
那個自小嬌貴任性、凡事都要爭第一的妹妹呵……
摩珂心疼如絞,緊緊抱著懷中不停發抖的軀體,將妹妹沾滿了沙土的頭攏在懷裡:“總有一天會殺了他的……總有一天。只要我們活著。”
看著夜空,黃衫女子喃喃發誓,面色從柔靜變得驚人的堅忍。
夜空忽然有一道白色的流星劃過,墜落在北方盡頭。和前朝空桑人一樣、牧民們相信靈魂的流轉和不滅。天上的一顆星星,便對應著地上一個人的生命。
如今、是誰的生命滑落在夜空裡?
是誰?是……他麼?那個曾給她帶來最初的愛戀、卻也給整個村寨帶來滅頂災難的鮫人復國軍戰士?居於荒漠的她一生未曾見過那樣的男子:淡定溫雅、從容安靜,按著弦的手彷彿有無窮的力量。然而他定然是死了……在護著她們姊妹逃脫的剎那,她策馬急奔、不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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