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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升放下酒罈定神一瞧,原來對面的少年已經閤眼睡著了。臉上未見尋常人酒醉時浮現的潮紅或不適感,而是就這麼手支下巴平靜安睡,修長脖頸從衣袍領中露出來,束起的髮髻也不見凌亂,若非鞋邊還落著一隻酒罈子,謝升簡直要被這副優雅寧靜的神靈姿態糊弄過去,以為他真的沒醉。
謝升打算將花神背到床上湊合一晚。畢竟喝了快一整夜,猛地站起來手腳還有些發暈,他從桌上拉過少年的一隻手臂,將他扶起,運到了床上,還貼心地替他掖好了棉被。
謝升自己則打了個地鋪。客房床鋪太小,擠不下兩個男人的身軀。對方是鳶首山的神明,哪能屈尊睡冰涼涼的地板,把床讓給自己這隻皮糙肉厚的老虎。
謝升合衣而眠,在這桃香四溢的客房裡沉沉睡去。
黎明時分,他做了一個夢。
謝升夢見他回到了那天初次踏入鳶首花結界時的情形。他站在苦櫧樹頂,看見眼前那縷白煙褪去,一個一絲|不掛的少年出現在他的面前,那少年外形修麗,只給他留了半個側影,不一會兒便消失在東邊那叢陰翳茂盛的樹林之中。
他飛身跳下,循著少年的足跡穿過樹林,腳下簌簌作響。日光隱隱從前方鑽了出來,他撥開最後一棵擋住視線的柳樹,發現地上擺放著十幾顆堆成堆的蜜桃。蜜桃白裡透紅,表面還沾著晶瑩的露水。他走上前,拿起一隻,來回摸了摸。
沒想到這蜜桃皮十分光潔,毛量稀少,戳上一戳,手感竟十分軟糯。老虎極其討厭吃瓜果,可他現在卻迫不及待想要嘗嘗桃肉的鮮美滋味。
於是他捧起這顆桃,張嘴一咬‐‐
&ldo;啊!&rdo;
只聽耳畔響起一聲叫喊,謝升頭上立即咣咣捱了三拳。
謝升從夢中醒轉,睜眼一看,發現食人花少年不知什麼時候和他一起躺在了地上,對方右臉蛋上落著一圈紅紅牙印,兩隻手掌立在胸前呈防衛姿態,眼神凌厲洶湧,泛著寒光。
第8章 第八章
宿醉讓謝升頭疼欲裂,他坐起身來,抬手向額頭上摸去,剛一碰到腦門,他便&ldo;嘶&rdo;得一聲抽氣‐‐
摸到的竟是一個大腫包。
所謂的&ldo;頭疼欲裂&rdo;,有一半是因為被食人花給打的。
結合那個逼真的夢境以及少年臉上的一圈牙印,謝升懊惱自己應當是在睡夢中把對方的臉當成蜜桃咬了一口。少年吃痛驚醒,下意識揍了他幾拳。
鳶室仁髮髻已經散開來,一瀑黑髮垂地。他捂著臉,驚怒道:&ldo;你想吃我?&rdo;
從來都是食人花吃別人,還沒聽說過有人膽肥到敢對食人花下嘴。謝升大概是世上頭一個。
鳶室仁的震怒不止是因為謝升咬他,更在於身為食人花竟被人垂涎覬覦當成了食物,簡直難堪。
謝升連忙解釋:&ldo;我並非有意咬你,方才做夢夢見我在吃桃,哪裡知道吃的是你……&rdo;
聽見這樣一番辯解,少年當然不會輕易相信,他仍用怒不可遏的目光凝視謝升,雙手握成了拳,似是打算再揍他一頓。
於是謝升另闢蹊徑,將自己慘兮兮的一面表露出來:&ldo;昨天你喝醉了,我將你背上了床,自己縮手縮腳打的地鋪,誰知你半夜從床上滾了下來。不信你回床上瞧,那裡肯定有你睡過的痕跡。&rdo;
鳶室仁站起身,搜了搜床鋪,果然在枕頭旁發現一支他用來束髮的苦櫧木簪。
&ldo;哎,你看你,明明不懂得變成人形需穿衣服,卻還知道這副年紀要束髮,也多虧了這根簪子作證據,否則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